对面的翟天定双唇紧抿，看着对面的女人，捏紧拳头，指甲钳进肉里，却是不发一言。


    见翟天定不吭声，苏红也不等他，只是继续：“你不说，我来说。我死了，完颜宇的计划破产，你功劳一件。那个时候，你一定是非常得意吧。可这个时候，完颜宇给了你一个晴天霹雳，告诉你，我就是你苦苦寻觅、自以为香消玉殒的邱婉儿。那个时候，你肯定是绝望的、悲痛的，等了那么多年，最爱的女人竟然死在自己手里，无论是谁，都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或许于公子没说错，这么多年，你因为我，确切的说是因为邱婉儿，你孑然一身，看似自我折磨。所以你见到了我，你欣喜若狂，想把我留在身边。看到我身边还有一个孩子，你就自以为是你的孩子，对他宠爱有加。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名字，而不是因为一个人。”


    “翟天定，人人都说你是痴情种，眼里只容得下一个女人。可在我看来，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绝情、最无情的男人……”


    “苏姑娘……”于飞再次大吼，想阻止苏红继续侮辱翟天定。可话还没说出口，对面的男人就轻轻地一摆手，阻止了自己。于飞不明白，亲耳听见眼前这个女人把自己说的如此不堪，翟天定居然一句不回。为什么，难道自家主子就这么认了？于飞不服气、不甘心，但自家主子不让开口，自己也只能听命于他。但还是瞪大了眼，怒视着苏红，无声地表达着不满、抗议。


    于飞不说了，苏红当然知道他是因为翟天定；然而对此，她并不感激，既然到了这里，自己就要把话说清楚：“翟天定，你仔细想想，因为邱婉儿这个名字，你害了多少人。我承认，邱云儿、张媚儿不是好人，他们自私自利，为了和你在一起，他们陷害与我、折磨我。尤其是那个邱云儿，为了你，甚至害死了邱婉儿。可究其原因，他们是因为爱你，邱云儿是因为爱你，才让人污了清白，只能沦落风尘。张媚儿为了你，背叛国家，伺候你父亲，为了你，杀了翟灏；可到头来，你是怎么对她的？她有了你的孩子，欣喜若狂的跑过来告诉你。可得到的结果是什么，让她求生不能求生不得的毒药。”


    “你知道？”翟天定终于开了口，看着女人，脸上浮现出震惊之色。


    不答他的问题，苏红只是冷冷一笑，继续：“好吧，我承认，他们一个是敌国奸细，一个是杀人凶手，罪无可恕。可那个欧阳若华呢，她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害她……”


    “我没有。”翟天定平静地摇摇头。


    苏红点头，认命：“不错，你确实没有让人害她，一切的一切，是那个张媚儿。可你想过没有，欧阳若华为什么会相信那封信？因为她爱你，深爱。原本以为可以嫁给你，却不想你突然悔婚，你让一个女人如何接受，别人知道了，会如何议论，一个女人被人悔婚，你让她有何颜面见世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告诉她，能帮她和你重修旧好，她如何不去？她为了你飞蛾扑火，被人侮辱，到头来，你却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远走高飞，任由她因你疯狂。这不是绝情、无情，又是什么？”


    翟天定看着女人，动了动嘴。


    苏红却是大手一挥，不让他开口：“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我。你是为了邱婉儿，你是为了这个名字。如果当初完颜宇没有告诉你这件事，你是不是就会开开心心的娶了欧阳若华，然后相敬如宾？如果我不是邱婉儿，只是阿红，你知道那个孩子与你无关，恐怕你想到的就不是带我远走高飞，而是一刀毙命。因为在你看来，我只是你的一个私人玩物，背叛了你，自然应该杀掉。而现在，你要让我活着，要带我走，只是因为我是邱婉儿。仅此而已。”


    “你说你爱邱婉儿，可你为她做过什么？当初她备受折磨、苦不堪言时，你在哪儿，你关心过她，问过她吗，你去看过她吗，几次？好吧，就算她不愿意让你为难，没有告诉你，给你写信，报喜不报忧；可她失踪、死了，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突然离家出走了，到底是为什么，想都可以想象得出，她经历了什么。翟天定，你如此聪明，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想不到？”


    “还有那个邱云儿，你口口声声地说，你不喜欢她。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请她入门。到底是为了邱婉儿，还是所谓的怜香惜玉？如果不是因为邱云儿在我的恐吓下，说出事情的真相，你是不是看在邱婉儿的面子上，让她过门？”说到这，不知为什么，苏红心里竟有些悲哀。吸了吸鼻子，没有让眼泪流下。


    “苏姑娘，你怎么可以……”于飞看不下去了，再度向苏红吼道。


    “我怎么不可以，我说错了吗，难道你们家公子不是这么想的？若是没有想法，邱云儿缠得了他？”苏红反问，“翟天定，你说我对不起你、背叛你？你是怎么对我的？当初你把我逼上绝路，如今你还指望我对你忠贞不二，你在痴人说梦吗？你以为我是那狠毒、不要脸的张媚儿吗？你虐我千遍万遍，我对你依然痴心如故？”


    说到这，仿佛是听了天大的笑话，苏红哈哈大笑：“简直是太可笑了，翟天定，你真的是太天真了。实话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拿我当玩物，在我眼里，你不过也是个玩物罢了。我从来不是从一而终、守身如玉的女人。别说是你逼我致死，就算是你没有逼我，只要我离开了你，照样会去找别的男人。”


    低下头，歇了一会，苏红叹了一声，接着道：“那个杜明，救了我的命，对我照顾有加，温柔体贴。他爱我，爱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所谓的邱婉儿。他对我那么好，我不可能不动心，所以我嫁给了他。庆幸的是，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我已非完璧。所以我心甘情愿的和他在一起，给他生孩子。别说是，我们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就算是还在，为了他，我也不会把这个孩子留下。因为他，是我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