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堂非看着她，好半天，才摇了摇头，淡淡地说：“对不起，我没这个本事。”女人把头扭到一边，显得不屑一顾。陈堂非见此，轻轻一叹，再说道，“嫂夫人，请你好好想想，如果那个翟灏可以一杀了事，我让你冒充杜兄，还有什么意义？”


    听了此问，苏红愣住了，轻轻一想，也是啊。这个陈堂非让自己冒充杜明，跟着翟天定、韩毅进入京城，表面上的目的就是帮助韩毅拉拢自己，对付翟灏父子。如今翟灏这么快就死了，那自己岂不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了？早知如此，陈堂非让自己来干什么？


    “想杀了翟灏大有人在，别的不说，这个大魏皇帝，就是一个。可是他成功了吗？”苦笑地摇摇头。陈堂非回头看着苏红，“你可别忘了，那个老头身边跟着的是什么人。”


    “翟天定。”苏红脱口而出，抬头看去，陈堂非似笑非笑，眸子里满是深意，难道他发现什么了？这让苏红心中一紧，故作尴尬一般，把头扭到一边。余光中，陈堂非向后一仰，重新靠在了马车上。苏红这才回过头来，重新试探了一句，“这么说，这件事与你无关？”


    对方点点头，神色平静，自然。


    “那是谁做的？”苏红禁不住奇怪。那个翟天定武功高强，如果有人想接近翟灏，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手，杀人于无形，恐非易事。


    “我不知道。”陈堂非向后靠了靠，寻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歪在马车上，“据说，翟灏是死在书房里，坐在椅子上，翟天定发现的。昨天一早，翟天定回府，跑到书房里请安，一进屋，就发现不对劲。据说翟太师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很大。翟天定走过去，碰了一下，人就歪过来了。”


    “死了？”虽然没有看见，但此种状态，自不必说。


    陈堂非微微颔首，接着说：“翟天定经过检查，确认翟灏是遭到突然袭击；而且，印堂发黑，好像是中毒了。此事一发，翟天定就派人入宫，告诉了皇上。”


    “这么快？”


    陈堂非嗤笑一声，显然是觉得苏红大惊小怪：“杜兄，你也不想想，翟灏是什么人，当朝太师、丞相，说一不二的人物。突然死亡，怎能隐瞒？再说了，别看那当今皇上平日里提起翟灏、翟天定，就咬牙切齿，恨不得两个人马上死了。可实际上呢？昨天的情形，你也看见了，一得到消息，就慌不择路。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但我相信，此时，皇上在皇宫里，肯定是坐立不安。”


    “你倒是看得透。”苏红冷笑，心里却紧张不安，眼前这个陈堂非和完颜宇一样，将完颜晟看得透彻；如果真的得到了完颜晟的信任，架空皇上，和大齐里应外合，大魏国运到头，还有那个韩毅……


    陈堂非自是不清楚苏红已经看出他的身份，面对她的暗讽，不但不生气，反而非常得意：“杜兄，我陈堂非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论起看人，倒还是有几分自信的。比如说当今皇上，我见到他的第一面，就看出他是性情中人，眼睛里容不得半分沙子。还比如嫂夫人你，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会是非常理想的合作伙伴。”


    苏红一听这话，不由一愣。回头，对上他得意的目光，自然是心生厌恶，把头扭到一边。


    冷静了片刻，苏红重新回头看他，尽管不愿与虎谋皮，但此时此刻，想了解实情，只能通过他：“然后呢，皇上知道以后，预备如何处理？”


    “翟灏死的蹊跷，这么大的事，自然要调查，要有一个说法，翟天定也是这个意思。”好像是怕她误会，陈堂非特意补充了一句。又看了看这女人的表情，倒是平静，陈堂非于是就接着说道，“翟天定提出调查此事，本是理所当然。却不想，倒将自己陷入了危机。”


    “陷入了危机？”刚开始，苏红不解其意。看到陈堂非意味深长的目光，恍然大悟，“难道有人怀疑是他杀了……这怎么可能……”


    “通过调查，不无可能。”陈堂非非常严肃的打断她的话。看见苏红难以置信的目光，他点点头，继续，“根据翟府的仆人回忆，事发前一天，翟天定回到家里，和翟灏大吵一架。因为当时两个人屏退左右，所以两个人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后来，翟天定夺门而出，才有两个人跑去查看情况。翟灏当时正在气头上，对他们大声呵斥，命令他们找不到翟天定，滚出翟府。”


    “那他们找到了吗？”苏红尽可能平静地问道。


    陈堂非轻笑一声：“杜兄，翟天定是什么人，一个轻功翻过去，就算是你我，恐怕也未必跟得上，更何况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家仆了。就因为翟灏的一句话，那两个人在外面溜达了一个晚上，天亮了，才小心翼翼地回去。”


    “那翟灏……”


    “家仆说，翟灏发完了脾气，然后就独自一人出了房间，去了小妾的房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还把小妾的丫鬟赶出来了。”陈堂非说到此，故意停了停。看向苏红，似乎是刻意解释道，“你不要误会，翟灏去找小妾，可不是去放松的，翟灏在她的房间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急匆匆地走了。”


    面对着陈堂非刚才的故意提醒，苏红觉得可笑，这陈堂非想歪了，自己可还没有来得及去想。果然是男人，满脑袋的黄色染料。不过他说的话引起了苏红的注意：“你的意思是说，翟灏和他的小妾也闹了矛盾？他们两个说了些什么，翟灏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陈堂非耸了耸肩膀：“那我就不知道了。据说，那个女人得知翟灏的死讯，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好几次晕过去；关键是，那个女人怀了孕，大夫说，情况危险，让人不要再刺激她了，否则有可能一尸两命。问她身边的丫鬟，那丫鬟吓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不过，据巡夜的家仆回忆，昨晚上路过她的房间，都是关着灯，应该是在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