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兴奋过后,取而代之的却是焦虑。皇上来了,皇上知道了苏红,是好是坏?如果是真的杜明,见了皇上、得到重用,自然可以飞黄腾达,自己这个杜夫人也算是麻雀变凤凰,熬出头了;可现在这个杜明是假的,而且是个女人,如果让皇上知道……
越想越恐怖,锦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不由地侧头看向身边的苏红,见她这般平静,不由地蹙眉疑惑,难道她不怕?
苏红自然不清楚锦瑟的心思,现在这时候,她不怕暴露,毕竟除了翟天定,应该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完颜晟尽管怀疑,却没有证据,苏红相信他也不敢肯定。而这个翟天定,应该会保护自己吧。
这样想着,禁不住回头,去看翟天定。恰巧,他也回头,四目相对,惹得苏红又是一阵心惊,连忙把头低下了。
完颜晟见苏红三人并无大碍,也就放了心。重新看向翟天定,正欲说点什么,还没开口,耳边便传来韩毅急切的声音—
“皇上,此地起火,危险异常,皇上千金之躯,不宜久留,请速速回宫。”韩毅说到这,向着完颜晟深鞠一躬,很是恳切。
“韩大人说的是,此乃危险之地,为了皇上的安全,卑职建议皇上速速回宫。”翟天定在这时候也附和韩毅,说出这样的话,惹得韩毅不解地看他,翟天定却只是不见。
刚才韩毅这样说,倒是让完颜晟动起了心思,不想翟天定也是这个意思,这让完颜晟不由地任性起来了:“危险?有什么危险的?着火的地方不是在那边吗?朕就不相信,片刻之间,它会燃到朕的的脚底下;而且,有翟都尉在这里,恐怕也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翟都尉,你觉得朕说得对不对啊?”
说到这,完颜晟冷冷地看着翟天定,目光很是冷酷。
仰头瞧了他一眼,翟天定复又低下头,表现得毕恭毕敬,不露声色。
见翟天定无言以对,完颜晟唇角微扬,不觉一笑。侧头看向韩毅,见他有些着急,似要说点什么。轻轻地一挥手,不让他开口。环视四周,微微蹙眉,渐露不满。随后也看向韩毅,冷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杜学子作为解元,初来京城,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面对此问,韩毅自然得意,把责任推到翟天定头上,恰好是自己的目的。想到这,拱拱手,看向完颜晟:“皇上请息怒,关于这件事……”
“这件事是卑职的安排。”
话还没说出,韩毅便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不觉住了口,和完颜晟一起,齐齐回头,看向旁边的翟天定。
翟天定丝毫不胆怯,抱拳一拜,跪倒在地,答道:“杜学子是舞弊案的重要人证,作用非常,理所当然重点保护,以防潘华党余孽对其不利。所以,杜学子入京之初,卑职就把她安排在了此地,一方面,方便卑职安排人保护其一家人安全;另一方面,杜学子一家人住在此地,无人打扰,倒也方便……”
“方便,安全?”完颜晟一阵冷笑,“那你告诉朕,刚才是怎么回事?翟天定,你可别告诉朕,刚才的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说到这,完颜晟猛地瞪大了眼睛,态度愤然。
听到这话,锦瑟立马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子,不敢相信,那场火和他有关?是真的吗?就在这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侧头看去,苏红微微摇头,复又低下头去。苏红什么也没说,她的心思,锦瑟还是明白的。毕竟九五之尊就在此地,锦瑟不敢放肆,默默地低头,表现恭敬。
苏红当然听得出完颜晟对翟天定的为难,不由地为他捏了一把汗。本能地抬头看他,此人也看着自己,但很快移开了目光,而那一刹那,苏红却从他的目光中看出自信满满。或许,面对完颜晟的刁难,他是有把握的。想到此处,苏红不由地长松一口气。
接触到女人的目光,翟天定心里一阵激动。她,应该是相信自己的吧。只要她相信,他便什么也不怕了。
深吸一口气,重新面对完颜晟,抱拳一拜:“杜学子所住此地,是卑职的安排,如今出了此事,卑职难辞其咎。卑职一定会竭尽所能,查明此事,给皇上、韩大人、杜学子一个交代。”说完,在完颜晟、韩毅的脸上各停留片刻,最后才落在了自己期待的那张脸上,目光深深。
即使没有抬头,苏红也可以感受到对方深沉的目光,不由面红耳赤。越是如此,越是不敢抬头。除此之外,还有一道目光,来自侧前方,是那个陈堂非。一想到这,苏红手心里直冒冷汗,心中忐忑难安,这家伙发现什么了吗?
翟天定的回答入情入理,让人抓不住破绽,倒让完颜晟不知如何继续。侧前方,韩毅微微颔首,好像在提醒自己。见他如此,完颜晟便放了心,重新看向翟天定,正欲为难,突然听见稚嫩的声音乍然而起—
“爹,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啊,我好困。”
众人听见声音,急忙回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孩子窝在苏红怀里,不停地打着哈欠,揉着眼睛。
似是不好意思,苏红尴尬地笑笑。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轻哄着:“没关系,想睡就睡吧,爹娘都在这里。”说完,轻轻地拍着他,摇晃着。意识到什么,侧过身,把他交给锦瑟,然后退下外衣,搭在孩子身上,一切的一切行如流水,似乎没什么不妥。
完颜晟看着她的动作,似乎有些动容,至始至终,并未打扰。
“这个地方看来是无法居住了。”
正在此时,有人发出一声感叹,引得所有人注意,不由地悄悄抬头,循声望去。而当事人—陈堂非似乎是诚惶诚恐,向着众人连连拱手,好像是非常抱歉。
真的是这样,陈堂非突然感叹,真的是无意之举?苏红自然是不相信。不由地侧头看去,见那翟天定也蹙起了眉头,难道他也不信?也是,自己都看出来的意思,他怎么会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