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你看见了他的眼睛。”韩毅非常急切地开口，“你还记不记得，他的眼睛长的什么样子？”


    “他的眼睛很大很亮，我一看见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要杀我。”想起昨晚的事，潘华似乎是心有余悸，说话的时候，身体不停地打着颤。


    “又大又亮？”重复着他的话，韩毅慢慢的抬起头来，不由地看向对面的翟天定，目光凌厉。


    接触到他的目光，翟天定无所畏惧，抬头迎上，和他对视片刻。随后故作无意地看了眼旁边的苏红，再俯下身来，询问潘华：“除此之外，那个人的眼睛还有什么特别？”


    潘华轻轻地摇摇头，有些慌乱地说道：“我不知道，他要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啊楸……”因为寒冷，潘华喷嚏不断。


    “潘大人受了风寒，给他换件衣服。”翟天定这样说着，放开潘华，倒是不去看那韩毅，转身便走。


    韩毅看着他的背影，双唇紧抿，眸子里燃烧着无尽的怒火，不由地握紧拳头。


    苏红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又瞧了眼已然离开的翟天定，心中有些忐忑。


    潘华浑身颤抖，不知是寒冷，还是紧张，畏惧，眼睛注视着前方，一片茫然，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什么。韩毅凑过去听了一会，依旧一无所获。让苏红试一试，苏红凑过去，仔细地听了听，到了最后，仍不过是摇头：“什么也没有，只是吓傻了，还没有清醒。”


    听她这么说，韩毅长叹一口气，不无失望，嘱咐衙役照顾他，给他换件衣服，让他吃点饭，关入囚车。然后就带着苏红慢慢地往外走：“好险啊，幸亏没事，否则……”想起昨晚，心有余悸。回头看着苏红，“杜贤侄，昨天晚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什么也没有，安安静静的。今早上听见声音，把我吓了一跳。知道后，我还奇怪呢，居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后院，企图杀人灭口？”苏红说到这，也皱起眉头，难以置信。随后下了结论，“按照我的经验，这两个人应该是武功高强之辈，而且可以熟练地隐蔽气息，不是一般人啊。”


    韩毅听罢，禁不住点点头，说得有理，随后又问道：“依你看，这件事有没有可能……”话未说完，韩毅竟戛然而止了。


    怎么不说了。苏红觉得奇怪，不由地抬头，这才发现两个人的对面站着另外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一步离开的翟天定。


    翟天定看到他们，没有任何反应、任何表情，垂下头来，在地上寻找着什么。时不时地走到柴房门口，拉过那个门，仔细地打量着。


    韩毅站在那里，看了他一会，随后走过去，不无好奇地问道：“翟都尉在寻何物？”


    “证据。”翟天定直截了当地说道，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面前的韩毅，继续说道，“既然有人来了，而且还把门打开了，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韩大人难道不想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杀人灭口这样的勾当？”


    “据本官所知，翟大人武功高强，放眼天下，没有几个人是你的敌手。有翟都尉坐镇，还有几个人敢跑到这里来自讨苦吃？”韩毅突然冷笑着反问。


    对于他的讽刺，翟天定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韩大人的眼睛果然是火眼金睛，又大又亮。”


    此话一出，韩毅马上就变了脸色，紧盯着翟天定，满目怒火，仿佛是要把翟天定焚烧殆尽。


    站在一旁的苏红乍听此话，愣住了，两人什么意思，打哑谜呀？好巧不巧，就在这时，翟天定侧眼看着自己，淡淡一笑，苏红瞬间恍然。刚才那个潘华说了一句“刺客的眼睛又大又亮”，韩毅便拿这句话讽刺翟天定贼喊捉贼。翟天定反讽一句，暗指韩毅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韩毅一听这话，自然是怒不可遏。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其一，韩毅不会武功，不可能大晚上的，偷偷摸摸过来杀人；其二，韩毅的目的就是把潘华带入京城，鼓动皇上审理此案，把翟灏拉下水，如何潘华死了，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扫了眼苏红，看她好像是明白了，翟天定略略低头，不经意间温柔一笑。重新抬头看向韩毅，悠悠地说道：“韩大人，你不要误会，翟某并无恶意，只是想提醒韩大人。有时候说的话并不完全有用……”


    “你的意思是说，潘大人刚才说的是假的了？”韩毅沉声问道，有些不悦。


    “是与不是。韩大人，试想一下，昨晚上潘大人遇到刺客的情景。那时候，刺客蒙着面，潘大人唯一可以看见的恐怕只有他的眼睛。再加上月光反射、剑面反射，自然会觉得他的眼睛又大又亮、与众不同。如果是平日，比如说现在，哪怕是那个刺客站在他面前，潘大人都未必认得出来。”


    翟天定说完，回头看着苏红，微微挑眉，反问：“杜学子，听说你也是练武之人，对我刚才说的话，恐怕是深有体会吧。”说到这，看着苏红，翟天定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一听此话，韩毅不由地回头，看向身边的苏红。


    苏红却是看着翟天定，见他如此得意，禁不住抿了抿唇，抑制住愤怒，这翟天定，想让自己站在他那一头，想得美。定了定神，回头看着韩毅，苏红正色说道：“翟都尉所言，虽不无道理，但凡事也有例外。既然犯人反复强调，就说明对于刺客的眼睛，犯人应该是印象深刻。虽然不一定能凭此抓人，但如果将来有一天，刺客被抓，让犯人过去指认，也是不无可能。”


    说着话，苏红侧目看去，见翟天定皱起眉头，望着自己，似有不满；她禁不住得意地弯了弯嘴角，想让我帮你，做梦。


    韩毅听了此话，笑着点点头，非常满意。随后转向翟天定：“翟都尉以为如何？”


    “翟某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住凶手。”翟天定答非所问，继续四处观察、寻找。


    “翟都尉查了半天，可曾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