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人的意思是，翟都尉接近叶儿，是有目的的？”苏红故作吃惊。见韩毅点点头，她紧接着又问，“那目的如何？”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韩毅不解地问她。苏红如此聪明，这么简单的事，她看不出来？


    “请韩大人示下。”


    韩毅半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似乎想看出她说的是真是假。打量了半天，辨不出真伪，他哀叹一声，捋着胡须，慢悠悠地说道：“此次的舞弊案绝非那潘华一人自作主张，他就算是天大的本事，若是没有人与他担保，怕也是做不出这李代桃僵之事。毕竟，如果事发，欺君罔上，那可是杀头之罪，要满门抄斩的。潘华胆小如鼠、贪慕虚荣，绝对没有胆量做出这样的事，何况，也没那样的本事……”


    “他是怕我认出来，打击报复……”苏红这样说着，话未说完，就听见一声冷哼—


    “就算如此，若没有人背后支持，潘华也是不敢随随便便杀人灭口的，而且对方还是一个赶考的学子，一旦查出来，潘华吃不了兜着走。而现在，这样的事都发生了，而且从结果来看，非常顺利。若不是你还活着，这件事说不定就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不了了之了。杜贤侄，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韩毅说完，回头看着苏红，眼里充满希望。


    “韩大人的意思是，这件事除了那个潘华，还有一个幕后主使？”按照他的提示，苏红一点一点把话说出来。随后故意问，“那这个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杜贤侄，事到如今，你应该明白。”韩毅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她。


    “翟天定？哦不，是翟灏，翟太师？”


    韩毅满意地点点头，这年轻人，终于把话说出来了。顿了片刻，韩毅移开目光，边走边说：“杜贤侄，不知你想过没有，二十年前，令尊究竟是败在谁的手里？潘华？不不不，那个时候，潘华只是你父亲手底下一个小小的师爷罢了，能干什么？据我所知，因为投机取巧，还被令尊赶了出来。”


    说到这，回头看着苏红，似乎在印证。见苏红点点头，韩毅于是就接着说道：“可是到了最后，潘华为什么可以诬告你父亲，而且还成功了。那是因为他投靠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翟灏。”


    “是他？”苏红故作吃惊，回头看了眼锦瑟，无声的警告。


    因为在这之前，杜明向自己分析了这件事，锦瑟当时也在场，自然是知道的。而现在，苏红不想表露出来，因为她想看看，这个韩毅存的是什么心思。


    韩毅自然不知道苏红心里的弯弯绕，只当她是突知真相，惊讶万分。于是就点点头，继续说道：“当时我出使边境，朝廷上的事，知之甚少。等到我得到消息，令尊已经发配边疆，无力回天了。”韩毅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好像是万分可惜。


    感叹完毕，韩毅重新睁开眼睛，抬头看向窗外：“两年前，我回到朝廷，也想办法调查过这件事。可时间长了，很难有什么蛛丝马迹。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说到这，韩毅回头看着苏红，掷地有声地说道，“这件事和翟灏有关系。”说出这话，韩毅神色异常严肃。


    “你是说……”好像是惊讶万分，苏红捂住了嘴巴。随后却皱起了眉头，很是不解，“家父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县令，翟太师远在京城，相隔千里，怎么会抓住他不放？”


    “这也是我一直以来非常困惑、想不通的。”韩毅叹了口气，无能为力。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着苏红，又问道，“令尊临走之时，可否留下只言片语？”


    “没有，情况太突然，猝不及防。”苏红这样说道。这时，有人扯了扯自己。回头看去，锦瑟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自己。显然是疑惑自己为何没有实话实说。给她递了个眼色，让她不要着急，回去以后，自己自然会把话说清楚。果然，在这之后，锦瑟也就没有再多嘴。


    听了她的解释，韩毅虽然失望，却没办法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哀叹一声，看着苏红，劝慰道：“杜学子，你不必担心，关于这件事，本官一定会想办法重新调查清楚。但凡发现蛛丝马迹，本官必将秉明皇上，重新调查此案。争取还你父亲一个公道。”


    “多谢韩大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学生一拜。”苏红俯下身，向他深深地行了个礼。


    “杜贤侄快快请起，不必多礼。”韩毅马上把她扶了起来，看着年轻人，叹道，“事已至此，你应该明白本官的担心了吧？”


    苏红和锦瑟互视一眼，皆是点点头。果然，让孩子跟着翟天定危机重重。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那翟都尉对叶儿非常好，同吃同住的，还教他武功……”锦瑟好像是不愿意相信，忍不住陈述事实。遇上韩毅不善的目光，自觉地闭了嘴，并求助般地看着苏红。


    顺着她的目光，韩毅也看向苏红：“那翟天定真的什么也没要求，只让你如实陈述？”


    苏红点点头：“翟都尉确实是这么说的。”看着韩毅怀疑的目光，苏红重重点头，再次承认。


    看来是真的，翟天定确实没有威胁过她。韩毅不得不信。既然如此，翟天定把她带入京城，目的何在，仅仅是为了作为呈堂证供，还是刻意拉拢？韩毅想到这，禁不住回过头去，看向窗外，那孩子和翟天定玩得正欢，说情同父子，也不为过。见是如此，韩毅越发不安，眉头锁得更深了。


    “杜贤侄，你是怎么想的？”


    突听此话，苏红愣了愣。抬起头，刚好看见韩毅转过身来，望着自己，目光严肃。她抱拳一拜，故作谦虚：“学生不明白韩大人的意思。”


    “当今的朝廷，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那翟灏一手遮天，朝廷上下都是他的人。而当今皇上，却是孤家寡人，孤立无援。关于这些，上次我和你说过。只是那时孝字当先，你执意离开。本官念你一片孝心，也不好再说什么。可现在，你既然来了，摆在你面前两条路，你如何选择？”韩毅非常直白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