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潘华，身为父母官，不知道为民请命，清缴山贼，反而和他们狼狈为奸、里应外合，压榨百姓。你的罪名，本官已经查的清清楚楚。待得有朝一日，入宫面圣，本官一定据实禀告皇上……”


    “我冤枉啊。”潘华再度大喊，抬头看着翟天定，“翟都尉，你一定要救救我，下官这么做，也是为了太师……”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父亲让你干的，包括让一个不学无术的山野村民李代桃僵，冒充解元，入宫面圣……”翟天定回头看他，冷冷的问。


    “我……”潘华说不出话了，让胡德力冒充杜明，自然是和翟灏没什么关系，是潘华自己想在朝廷上安插自己的眼线。可此时此刻，这话，潘华如何说得出口？


    翟天定也不等他回答，回头看着韩毅，反问：“韩大人，你觉得是这样吗？”


    韩毅笑笑，淡然地说道：“翟太师忠君爱国，严于律己，本官自然不会相信翟太师会让手下人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只是怕只怕，人言可畏啊。”说到这，韩毅深深地看着翟天定。


    翟天定听后，哈哈大笑：“韩大人，你这话实在是说错了。什么叫家父手下的人？这个潘大人、潘华，是当今皇上任命的乡试主考官，与家父没有任何关系。当然了，曾几何时，家父向皇上举荐过韩大人，那是因为那个时候，家父觉得韩大人颇有才华。从那以后，家父随和潘大人有来有往，却不过是普通的朋友，并无其他。这一次，潘大人被任命为乡试主考官，走得急匆匆的，家父也没有来得及和他践行，提起这件事，家父总是非常遗憾……”


    “翟都尉这么说，莫不是想摘清关系？”韩毅挑眉反问。


    “韩大人误会了，只不过是据实相告罢了。”翟天定也是非常平静，不急不躁。说完以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若是家父知道潘大人这次所为，肯定会后悔不已。”


    “后悔？”韩毅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后悔潘大人临行之前没有见他一面，千叮万嘱，述之利害。以至于潘大人鬼迷心窍，做出这样的蠢事，自毁前程。”


    听到这样的话，潘华猛地抬头，看向翟天定。对方目光凌厉，看向自己，自带杀气，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么说来，潘华这般所为，太师大人之前不知？”韩毅又试探了一句。


    “怎么，韩大人觉得家父应该知道？”翟天定故意反问，语气中有些不满，说完，又故作不经意地扫了眼苏红。


    “不不不，翟都尉多心了，本官可没有这么说。”韩毅立马否认，态度却是不卑不亢，颇有深意，“这么说来，本官将这件事报至皇上，翟都尉和太师大人也没什么意见了？”


    “韩大人职责所在，上达天听，卑职自然遵旨。”翟天定说着，回头深深一揖。侧过头，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潘华，慢悠悠地说道，“潘华此人任人唯亲、欺君罔上，罪无可恕。别说是韩大人了，此时，卑职知道了这件事，也是要鼓动家父参他一本的。”


    潘华一听此话，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如果连翟灏都要放弃自己，自己彻底完了。徇私舞弊，可是杀头之罪。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潘华可不想这么快就一落千丈。他看着翟天定，想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翟都尉……”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打断—


    “你想说什么，想让我告知父亲，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网开一面，是不是？”翟天定替他把话说出，只是询问。不等他回答，接着又说道，“替你求情，也不是不可以；可你看看，你做了些什么？皇上让你主持乡试，是相信你的才华，相信你的人品。可结果呢？你居然当成儿戏。如此不负责任之事，你让家父在皇上面前如何开得了口？”


    “翟都尉，我是冤枉的，我是被逼无奈。”潘华大哭不止，“是他，是他逼得。下官，下官没办法啊。”说着话，潘华指向胡德力，依然是像上次一样，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仿佛是有了感觉，那胡德力以手抚胸，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那潘华，哆嗦着唇，想说话，可却说不出来。翟天定刚才那一击，比之那个杜明，更胜一筹。胡德力只觉得自己五脏俱焚，生不如死。一时激动，胡德力控制不住，重重地咳了起来。


    听到咳嗽声，翟天定循声看了一眼，并不理会。随后侧向韩毅：“潘大人刚才说的话……”


    “上次，那个胡德力情况并不严重，就这件事，下官询问过他的意思。胡德力确实是鬼迷心窍，但据他所说，这李代桃僵之计，是潘大人提出来的……”


    “他血口喷人。”潘华再次大呼，看向翟天定，依然是急切地恳求道，“翟都尉，我是冤枉的，我是被逼的……”


    “冤枉的？被逼的？那我问你，这种事，你做还是没做？”翟天定打断他的话，冷声反问。


    “我……”潘华本想咬死不承认，可现在，翟天定目光锐利，杀气腾腾，让他说不出一句假话。


    “不说话，那就是承认了？”翟天定居高临下，瞧了他一眼，眼里尽是轻蔑。对方好似无言以对，默默地低下了头。翟天定看是如此，又是一阵冷笑，转头看向韩毅，“韩大人，这件事……”


    “就算是这个胡德力是冒充杜明，那这个人也未必是真正的杜明。”


    就在此时，潘华突然大喊一声，引得所有人回目看他。而他却看向别处。于是乎，所有人循着他的目光齐齐回头，完完全全落在苏红身上。


    苏红这才发现异样，怎么回事，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尤其是那翟天定。此刻，他慢慢地朝自己走来。对上他的目光，苏红莫名的紧张，但还是抬起头来，故作平静的迎上。唯有如此，对方才反而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翟天定走向苏红，这是今天第三次他走向她。来到她面前，站定，看着她。过了好一会，他回过头来，重新看着那个潘华：“你说她不是杜明，那她会是谁？”问完，再次回过头，看向面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