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行事？奉谁的命？”韩毅明知故问。


    刘峰张了张口，就要回答，谁成想，还没有开口，就听见那潘华厉喝一声—


    “刘峰，不要信口雌黄，推卸责任，是你做的，就是你自己，当着钦差大臣的面，一定要如实相告，不要诬陷好人。”最后四个字，潘华咬牙切齿，声色俱厉。


    潘华的目光很是严厉，让刘峰不敢直视，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而就在这时，韩毅冷冷的声音陡然响起—


    “潘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这个护卫刘峰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如此警告。莫不是你担心他说出什么对你不利的言语来？”韩毅说着，目光冷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潘华。


    一接触到他的目光，潘华立刻紧张，不由地向苏红看了一眼，随即说道：“下官只是想提醒刘护卫，知道什么说什么，不要干扰了钦差大臣查明真相的思路。”


    韩毅听了这话，禁不住笑了：“看来潘大人还是一片好意。不过，这所谓的事情的真相，本官相信，本官已然是了如指掌。”此话一出，对方好像是受了惊一般，猛地抬起头来，望向自己。韩毅也不理他，只是吩咐那跪在地上的刘峰，“你说，到底是谁让你去刺杀杜学子的？”


    “是是是……”刘峰似乎很犹豫，哆哆嗦嗦半天，才说出了一个名字，“是潘大人。”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韩毅半眯着眼睛，连连点头，看着那潘华，露出得意之色。而那潘华此时也似乎乱了分寸，指着那跪在地上的刘峰，非常激动地说道：“你你你……你信口雌黄。本官什么时候让你去刺杀什么杜明？本官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杜明。”


    说完这些，潘华又回过头去，对着那韩毅连磕了几个头，战战兢兢地说道：“韩大人明鉴，这个刘峰所作所为，和下官一点关系也没有，下官什么也不知道。再说了，下官从京城而来，从来没见过、也从未听说过什么杜明、杜学子，怎么会和他有仇，想杀他呢？”


    “既然如此，你为何让他人冒充杜明，企图欺君？”


    “我没有。”潘华大声地否定道，“韩大人指的可是这个人？”他回过头，指向被众人控制住的胡德力。不等对方开口，潘华就非常激动地说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事实上，考完了试，下官在接见考生之时，就觉得他有问题，不像是读书人。因为当时考试刚刚结束，下官诸事繁杂，来不及考究此人，幸亏遇到了韩大人，慧眼识人，辩出此人是冒充他人，简直是可恶至极……”


    韩毅什么也没说，只是冷笑着，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此人的表现，嘴角轻扬，浮出一抹淡笑。他倒要看看，这个潘华打算如何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谁成想，这边潘华的独角戏还没有唱完，那边，胡德力的气急败坏就开始了—


    “潘华，你什么意思，推卸责任是不是？你不认识我？那我当初送给你的一千两银子，你是不是也不准备认账了？”


    潘华一听此话，更是激动万分：“一千两？什么一千两？本官根本就不认识你，何时收过你的钱？”说到这，抬头看向韩毅，好似义正言辞般地说道，“韩大人，你不要听此人的一派胡言，下官虽不敢保证这么多年为官无错，但下官行得正做得直，下官从来没有收受过不义之财，请大人明鉴。”


    “从来没有收受过不义之财？”听了这话，韩毅一阵冷笑，看向那潘华，眼色严厉。


    听到这句话，潘华陡然一惊，抬头看他，心里惴惴不安，莫不是这韩毅真的查出什么了吧？韩毅的事还没查清楚，那边胡德力摆明了彻底和自己翻脸—


    “潘大人，你不承认，是不是？那我今天也豁出去了。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胡德力说着，回头看着韩毅，拱拱手说道，“韩大人，你说得对，我不是什么杜明，我是冒牌的，潘华让我这么做的……”


    “你血口喷人。”潘华气的快要吐血。


    那胡德力理也不理他，只是看着韩毅，接着说道：“我不是杜明，我叫胡德力，本是清风山的山贼，山大王。三年前，这个人……”指了指潘华，“跑到清风山去剿灭我。呵呵，那些虾兵蟹将怎么是我老胡的对手，我把他们都杀了。至于这个潘华，当时跪地求饶，哭的声泪俱下，我让他吃屎，他居然吃了。”忆及当初，胡德力兴奋的哈哈大笑。


    听了这话，韩毅禁不住皱起眉头，看着旁边的潘华，对方脸色涨红、浑身颤抖。可见这个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笑过以后，胡德力接着说道：“我看这个潘大人还挺老实的，一时心软，就放了他，清风山的事，他潘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这些年，我送给他的东西，折算下来，少说也有一两百万两了吧。”


    此话一出，全场又是一片哗然。要知道，作为二品官，潘华每年的俸禄也就二三百两银子，三年下来，撑死一千两银子。可这个土匪居然说，潘华有一两百万两银子，这是真的吗？


    “韩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根本就不认识此人，怎么会有他给下官的银子呢？”一听这话，潘华急了，再次对着韩毅连连磕头，“如果大人不相信，可以去下官家里查……”


    “去你家查？能查出什么？”胡德力一阵冷笑，“当初你和我说过，不能露出破绽，所以我就把这些钱代为保管，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潘大人，你不要不承认，那个地方，你的夫人有钥匙。韩大人如果想去查，一问便知。不过前提是，潘夫人并不知道潘大人被抓的消息。”


    “你……”潘华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破釜沉舟，把一切都说出来了，怕什么来什么。


    韩毅却觉得有道理，轻轻地点点头，暗暗地记在心里。再次眯起眼睛，看着那胡德力：“这次，让你冒充杜明，也是他潘华的主意了？”


    那胡德力都说了这么多了，自然不在乎继续说下去，他点点头：“山大王做累了，我也想混个好名声，几次我要求他潘华弄个官给我做做，沾沾喜气。这个潘大人总是推三阻四的，可这一次，他是请我过来，说给我一个举子，问我做不做。前提是，让我改名换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