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代天巡狩，视察民情，遇到人命关天之事，岂敢怠慢？别说是亲眼看见，就算是道听途说，也应该求证个真伪、结果，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若非如此，本官对不起皇上的一片信任。”韩毅说着，向着正前方，恭敬地拱了拱手。然后又回过头来，看着那潘华，非常诚恳地说道，“潘大人，实不相瞒，此次让你前来，一方面是想代替皇上，检查乡试情况，另一方面也是人命案的事，本官有几个问题向潘大人请教。”


    “不敢，韩大人尽管开口，如若下官知晓，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潘大人。”韩毅拱了拱手，表示感谢，不动声色地向苏红看了一眼，四目相对，两个人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再回过头来，看着那潘华，韩毅理了理情绪，正色说道，“潘大人有所不知，虽然在同一个地方发现了两名死者，但这两个人似乎没什么关系，死亡原因也不尽相同。”


    “哦？”好像是非常好奇，说着话，潘华向韩毅面前凑了凑。


    韩毅也靠近了他，悠悠地说道：“两个死者，其中一个人的身份很容易就确定了。他叫顾老二，是附近的一个村民，死亡原因是，欠债还钱，聚众赌博，被人毒打，在逃跑的路上，失血过多而死。打人者已经找到了，他们也已经承认了，只不过对于打死人一事，他们怎么也不承认。我们怀疑是一个意外。”


    “有道理。”潘华点了点头，对于他的话表示赞同，然后又接着问道，“那另外一个人呢？”


    “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对于这第二个死者，别说是死亡原因，就算是姓甚名谁，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也是一无所知。”说到这，韩毅颓废地叹了口气。


    “什么？”仿佛是吃了一惊，潘华从椅子上一下子站起来了，“难道说两个人没有关系？”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查清楚第一个死者是村民顾老二的时候，我们就顺藤摸瓜，把认识顾老二的人全请了过来，辨认死者。得到的结论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这个人和顾老二有什么关系。最关键的是，我们拿着死者画像四处探访，居然也没有人认识这个人。”


    “这么巧？”潘华拧起了眉头，吃惊不已。但这一次，他好像冷静了许多，慢慢地向下，在椅子上坐下。


    “是啊，否则的话，本官怎么会头疼不已？说句实话，本官为官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见过这么蹊跷的案子。若非如此，本官也不会想到请潘大人来助我一臂之力。”韩毅说着这话，回头看着潘华，眼神意味深长。


    接触到他的目光，不知为何，潘华竟有些紧张。抬头看着前方，定了定神，然后才笑问着韩毅：“不知韩大人有何赐教？”


    “事情是这样的，本官看死者的梳妆打扮，像是读书人，本官这几天仔细地想了想，此人在本地无人认识，会不会是偶然间路过此地，比如说前段时间，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说到最后，好像是故意的，韩毅拖长了声音，慢慢地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潘华。


    听到此话，潘华浑身一震，猛地移开了目光，呼吸不受控制的变得急促起来了。


    韩毅却一直观察着他：“潘大人，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潘华正准备随口应一句，胡弄过去，而就在他抬起头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让他浑身一震，虽然陌生，却让他莫名其妙的紧张，不敢面对，下意识地低下头去。冷静片刻，再抬起头来才发现那双夺人心魄的眼睛居然不见了。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人在看着自己，让他忐忑不安。


    “潘大人，潘大人……”韩毅唤了好几声，才使得潘华回过神来，但神色依旧是充满着茫然。韩毅看是如此，皱起了眉头，故作不满地问道，“潘大人刚才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如此紧张啊？”说罢，韩毅轻轻地挑挑眉。


    潘华倒是反应快，向着韩毅抱拳一拜：“韩大人误会了，下官并非紧张，只是想起大人刚才说的话，有些吃惊罢了。”


    “怎么，你不相信？”韩毅似是不满。


    “不是不相信，而是根本就不可能。”潘华说着话，斩钉截铁，仿佛是信心十足。看到韩毅紧皱眉头，貌似不解的样子，他哈哈一笑接着说道，“韩大人，实不相瞒，此次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都在这里，一共五十人，他们和下官一起过来，都是来拜会巡按大人的。”


    潘华把话说完，向着身旁的读书人挥了挥手，那些读书人会意，面向韩毅，拱手一拜：“学生见过巡按大人。”齐齐的声音掷地有声。


    韩毅扫了一眼面前意气风发的学子，又看看身边的潘华，只见他捋着胡须、面带笑容，仿佛是志得意满。不由得皱起眉头，向着苏红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样啊，韩大人？”


    听到声音，韩毅回过头来，看向潘华，对方仍旧是非常得意。韩毅拧起了眉头，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勉强地笑道：“潘大人，本官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了，本官指的考生并非潘大人为皇上选举的人才，这些人和潘大人在一起，潘大人自然会保护他们的安危。而那个死者，我怀疑是某个名落孙山之辈。”


    “韩大人的意思是……”


    “潘大人是这次考试的主考官，参加考试的人，不管是三元及第也好，名落孙山也罢，都应该是你潘华，潘大人的学生吧。作为老师，对于自己的学生，最起码应该是了解一二的吧。”韩毅故意这样说道。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吩咐手下的人，“去把死者的画像拿过来。”


    “哎……”潘华本想拒绝，那个人已经走了，拦不住。无奈之下，回头看着韩毅，面露难色，“韩大人，你这样说，岂不是开玩笑？你也知道，这次参加考试的考生成百上千，我就是一天见一个，这么多人，也记不住。何况是名落孙山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