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相公和那个男人根本就没关系？”


    “有可能是这样。”苏红点点头，肯定了。只见那女人微微蹙眉，面露不安，好似陷入了沉思。趁这个机会，苏红试探地问道，“顾大嫂，我听说你和你的丈夫结婚已有月余。在这段时间里，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到底在干什么，曾经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苏红的话还没说完，女人就极力否认。看着苏红，却见她面色阴沉，冷冷地看着自己，一语不发，自然有些心虚，忙赔笑道，“二郎平日里本本分分的，只喜欢打鱼卖鱼，别的什么也不会。如果官爷不相信，可以去问问村长。”


    “什么也不会？”看见她躲闪的目光，苏红更加肯定，这女人在隐瞒。于是就点点头，“我们也问过村长，确实是这样，顾老二老实本分，与人为善，确实是没什么仇家。不过，经过仵作的检查，可以肯定的是，打他的人并非是想置他于死的，但因为打手太多，以至于受伤严重，流血过多而死。”


    女人一听此话，瞪大了眼睛，呈现出恐怖的颜色。


    苏红点点头：“根据经验，我们觉得应该是赌场里的打手所为。”


    “赌场？”


    “极有可能。通常情况下，如果有人赌输了，无钱还债，那些人就会把他毒打一顿，扔到荒郊野外，让他自生自灭。”说话的时候，苏红始终观察着女人的颜色。月光的照耀下，女人的脸色越发苍白，让苏红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思量片刻，她试探地问了句，“顾大嫂，你说有没有可能……”


    “没有，绝对不可能，相公为人老实，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再说了，我们家也没那个闲钱。”女人仍旧是极力否认，说着话，用力地摆摆手，还左右看看。然后才回头看向苏红，不知是心虚还是为难，女人不敢说话了，默默地低下头去，只是时不时地抬眼看着苏红，眸子里透露着迷茫。


    “真的没有？”再给她一个机会，苏红又问了一句，女人还是摇摇头。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此人顽固不化，苏红也别无他法。拍了拍手说道，“算了吧，顾大嫂，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这件事自然会查清楚。只不过会耽误一点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你丈夫的尸体都会放在义庄之中，这是规矩，待得查证属实，自然会归还与你。顾大嫂，时间已经不早，早点回去休息吧。”


    苏红说着，走上前，自然而然的为她裹紧了衣服，冲她微微一笑，转身欲离。


    这是除了丈夫以外，第二个距离自己这么近的男人，而且是第二次。她站在自己面前，替自己挡住了风雨，这让女人心里出现了一丝丝平静、一丝丝安宁，在这寒冷的夜晚，给了自己一丝丝温暖，让她内心深处充满了眷恋，虽然她知道，这份眷恋是不应该的。


    寒风吹过，女人打了个冷战，猛然间清醒。侧头看去，男人已经走远，似乎马上就要融入这黑色的夜幕。女人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似乎是怕他离开，急忙喊了一声：“等一下。”果然，前面那人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事吗，顾大嫂？”苏红回头，问了一句。


    男人停下脚步，让女人心里没来由的安心，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可有些事、有些感情，她控制不住。脚步声响起，抬头看去，她向自己而来。女人心里一阵激动，只不过这次，她没有走到自己面前，而是停在不近不远。虽然失望，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女人还是强压着内心里的渴望。


    等了一会，对面的人一语不发，女人好奇，抬头看她。才发现对面的男人只是看着自己，什么也不说，好似等着自己开口。咬了咬唇，女人这才下定决心开口说道：“我真的不知道相公最近在干什么，有没有去赌场，只是半个月前，他和我说过，光靠打鱼卖鱼，我们两个只能吃饱饭，过不了好日子；他准备想办法赚笔大钱，让我们三年之内，吃喝不愁。”


    “赚笔大钱？你知道他是怎么赚大钱的吗？”


    女人摇摇头，神色茫然：“我也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问了好几次，他都让我不要管。现在看来，恐怕是……”女人戛然而止，看向苏红，神色为难。


    她的意思自不必说，一个老实本分、没有任何文化、只会打鱼卖鱼的普通村民，想在最短的时间里，赚笔大钱，如果不能买彩票、股票，唯一的办法就是……尤其是在这个科技不发达的古代社会，想到这，有些事实在她的脑海里倒是肯定了。就在这时，低低的抽噎声再度响起，侧目看去，女人以手掩面，哭的悲伤—


    “其实这半个月以来，每天晚上他都是半夜三更才回家，我问他，他也不说。只是有的时候，回来后，他乐呵呵的，扔给我一些钱。”说到这，女人似有些不安，抬头看着苏红，见她面色平静，和刚才无异，便放了心。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以为他和原来一样，半夜才能回来，索性就不等他了。天亮的时候，我被人喊醒，才知道，才知道……”


    想起男人的死，女人又是悲痛万分，捂着脸，嘤嘤的哭着。


    这女人又哭了，苏红有点无奈，也有点不耐烦，想说点什么，又觉得不合适。本来嘛，丈夫死了，一辈子可以依靠的男人没有了，对于身无长物的女人来说，那就是晴天霹雳，除了哭，女人还能如何，锦瑟当初是这样，眼前这个顾大嫂，亦是如此。犹豫了片刻，苏红拿出手绢，递上去，并轻轻地碰碰她。


    女人感受到什么，停住了哭泣，抬头看着苏红，有点失措。直到对方又碰了自己一下，她才回过神来，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谢谢。”


    苏红轻轻一笑，并不在意。抬头看看天色：“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路上你一个人不安全。”


    听到这话，女人再次愣住了，看着苏红，她目光真诚，让人不得不受其感染。轻轻地点点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