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人和那个卢先生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卢先生上前一步，叹息地说道：“卑职愚钝，到现在为止，卑职只能看出来此人是被利剑所伤；但这把剑有什么特点，拿剑的人有什么习惯，卑职实在是看不出来。”说着这话，卢先生默默地低下头去，似乎是羞愧难当。


    还没有看出来？韩毅皱了皱眉，有些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卢先生只是仵作，不是武者。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说不准此人可以看出什么猫腻。想到这，不由地回头，看向身旁的苏红，还没开口，这小子却是主动请缨—


    “草民幼时体弱，在母亲的督促下，习过防身之术，对于武功，也是了解一二，如果几位大人信得过在下，能不能让在下进去看看，或许可以看出什么。”


    “杜公子，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能看出来？”韩毅还没开口，那个姚大人就激动地问道。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地盘上，而且一死就是两个人，最关键的是，到现在为止，一点面目也没有。作为这里的父母官，姚大人自然是着急上火。一旦看到了希望，怎会放过？


    “竭尽全力……”


    “走走走，快请快请。”不等她把话说完，姚大人就迫不及待地相邀。


    苏红拿不定主意，回头看了眼韩毅，他对自己点点头，看来是认可了。苏红放了心，向着那姚大人行了个礼，跟着他走了进去。


    待得两人离开，卢先生来到韩毅面前，轻轻地唤了一声：“大人……”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就被他摆手阻止了—


    “你不要再说了，我心里有数，先不要吭声，看看她的能力，再决定，也是不迟。如今，翟灏已经不是当初的说一不二了，当今皇上根本就不信任他。你应该看得出来，皇上需要新生力量，而这个杜明，说不定是我们的机会，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卢先生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大人，轻轻地点点头。


    白布掀开，看见熟悉的面容，苏红突然间鼻头发酸，难以自控。虽然从开始到现在，对于这个男人，她都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哪怕是老太太明示暗示，自己也是装傻充愣；可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六年，两个人就好像是一家人一样，相濡以沫、携手前进，还有这些日子的患难与共，就算是没有爱情，也有亲情啊。如今，朝夕相处的亲人突然离开了自己，让苏红心里如何不难过，不悲伤？


    “怎么，杜公子认识这个人？”看出苏红脸色有异，姚大人急忙探问道。这么多天了，这个人的身份始终是个谜，让他焦头烂额。如果苏红认识，那是最好不过了。


    余光中，韩毅向这边走了过来，微微蹙眉，仿佛是观察着自己。苏红定了定神，轻轻摇摇头：“不认识，好像没见过。”


    “你最好好好看看，这件事非常重要。”韩毅这时候走上前，认真的对她说。


    深吸一口气，苏红回头，看着韩毅，轻轻地拜了拜：“韩大人，草民明白你的意思，也愿意助大人一臂之力，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草民不敢妄言。如果草民坚持己见，误导了韩大人、姚大人，让你们做出错误的判断，反倒不妙。草民肺腑之言，希望韩大人可以理解。”


    韩毅听了这话，不由地点点头，对这个人再次表示满意，实事求是，和自己很像，自己没有看错人。走上前，改变了话题，继续问道：“依你看来，凶手可能是个什么样的人，用的什么武器？”


    “草民听说，这个人是背后中剑……”


    “把这个人翻过来。”韩毅马上吩咐道。


    立马来了两个戴着手套、把自己包起来的衙役，小心翼翼地把杜明的尸体翻过来。尸体一翻过来，一个触目惊心的疤痕映入眼帘，疤痕周围满是血迹，可能是过了这么久，血迹已经凝固了，看起来却是越发骇人。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个伤口，苏红脑海里就浮现出杜明奋不顾身、扑向自己的那一幕。不管是真是假，杜明确实是为自己而死的。一定是他。想到了一个人，苏红禁不住握紧了拳头，眼神陡然间变得凌厉。


    “杜公子，杜公子……”


    试探地呼唤让苏红禁不住回过神来，回头看着面前的人，恭敬地询问道：“姚大人有何吩咐？”


    虽然奇怪于苏红的愣神，但毕竟是公事要紧，在这个问题上，那个姚大人并未纠结，只是就事论事地问道：“从这具遗体上，杜公子可有发现？”


    “这……”对于这个问题，苏红犯了难，不知如何回答，因为自己刚才一直沉浸在往事的回味，什么死因、证据，统统来不及考虑。一抬头，发现那韩毅正看着自己，充满了鼓励，充满了期待。苏红知道，这个韩毅已经开始相信自己了，而现在就是自己证明自己的机会。


    再次低下头去，认真地看着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从上到下，看起来非常狰狞，但仔细去看，也容易发现规律：“杀手应该是个左撇子。”


    “左撇子？”三个人听到此话，不由地相互看看，面露疑惑之色。


    虽然不看，但也明白这些人的疑惑。苏红点点头，继续说道：“你看这个伤口，虽然从上往下，但仔细看，左边的力度比较重……”听到脚步声，苏红自动让位，是那个仵作。


    学着她的样子，那卢先生看了一眼，不由地兴奋起来了：“真的是这样啊，左边的伤口看起来比右边的深，整齐。不过如果不仔细看，就不太容易发现。”


    “是啊，因为我是学过武功的，虽然学艺不精，但对于刀剑落下的手法，还是非常敏感的。卢先生不通此道，一时没看出来，也是可以理解的。”苏红如此说道，似乎并没放在心上。


    苏红说出这样的话，给自己挣足了面子，仵作卢先生禁不住点点头，面露赞赏之色，回头看着韩毅，目光交流，两个人点点头，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