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夫人、小公子，这边请。”


    “那就麻烦了。”锦瑟谦虚地说道，她倒是很快就进入了“杜夫人”这个角色，对着那人感激地点点头，拉着孩子，便随着他去了。走了几步，不由地再次回头，看向苏红，直到她对自己微微颔首，才算是放心。


    目送他们离开，苏红不由得感叹，刚才好险啊，幸亏锦瑟反应快，要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个孩子，才能不引起韩毅的怀疑。通过刚才韩毅的表情，苏红看得出，他已经怀疑了。不过事到如今，那份怀疑也应该随着锦瑟的那句话打消了吧。


    “杜夫人应该不是孩子的亲妈吧。”


    突然听到这话，苏红心中一紧，韩毅居然看出来了？猛地回头，看着那韩毅，故作平静，但紧握的双拳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


    看到苏红如此，韩毅呵呵一笑，摆摆手，并不在意：“贤侄，你不要紧张，老夫没有恶意，只是因为过来人，有些事，倒看得清楚。虽然杜夫人的表现很是贤妻良母，对那个孩子也是一片真心，但我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并不是非常依赖于她。试问，一个怀胎十月哺乳一年如何得不到孩子最基本的渴望？相比而言，这个孩子反而对于你的依赖好像是更加强烈。”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原来是因为这个。听到这些话，苏红长舒一口气，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份就好。这样想着，苦笑地点点头：“大人英明，你说对了，锦瑟确实不是叶儿的亲娘。”


    “哦？”虽然是早有猜测，听得实情，韩毅仍旧是吃惊不小，皱着眉头，看着苏红，等着她继续。


    苏红看了他一眼，接着道：“大人好意收留，草民就不便隐瞒了。夫人一直以来身体不好，生下来叶儿，更是一病不起，过了没多久就去世了。这些年来，草民只顾着读书，根本没有机会照顾孩子，多亏了母亲……”


    苏红说到这，停了片刻，特意将关于自己的内容隐去。等了一会，低沉着声音，继续说道：“锦瑟姑娘是母亲的远房侄女，因为父母双亡，今年年初，特来投奔。其时，母亲已经是病入膏肓，临终时，拉着我的手，让我好好照顾叶儿和锦瑟姑娘。考试临近，我无暇顾及，母亲的丧事多亏了锦瑟姑娘，还有叶儿，也多亏有她……”


    “你们还没有成亲吧？”韩毅试探地问了一句。


    苏红摇摇头：“母亲刚刚过世，还不足三个月，我还在孝中，不敢言婚嫁；更何况，也没有那个心情……”


    韩毅听了此话，禁不住点点头，非常满意：“你的顾虑是对的，百善孝为先。现在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合谈婚论嫁。不过我也看得出来，这位姑娘为人良善，是个好姑娘，最关键的是，对那个孩子好。恕我直言，你确实是需要这样一个女人。待得孝期过去，我亲自为你们举办婚事。你可不能推辞啊。”


    “多谢韩大人，草民遵旨。”苏红轻轻一揖，好像是感激万分。抬头看去，那韩毅捋着胡须，微笑地点着头，好似非常满意。女人和女人结婚？开国际玩笑啊，自己又不是拉拉？好在，孝期三年，三年以后，自己在哪儿，保证让他找不到。苏红再次决定了，事情结束以后，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见苏红答应了，韩毅再次点点头，表示认可。随后叹了口气，不无遗憾地说道：“你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见面，也算是久别重逢，按理说我应该为你接风洗尘，只不过现在有一个案子非常棘手，所以……”轻轻地摇摇头，好像是非常遗憾。


    听此一言，苏红急忙劝道：“既然韩大人公务在身，那草民就不打扰了。韩大人，公务繁忙，如若为了草民，耽误了工作，草民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也好，反正你已经来了，以后相聚的机会多着呢。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们下次再聚。”


    “韩大人请。”


    听不见脚步声了，苏红再次抬起头来，前方昏暗的小路上已经不见了韩毅的身影，看来已经走了。想到这，苏红如释重负，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回过身去，向后院走去。


    “相公……”


    “娘。”一看见苏红，小叶儿就激动地喊道，迈着小步子，就要向她奔去。这时，有人拉着自己的衣服，在自己没反应过来时，就给了自己一个脑嘣—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她是你爹，我才是你娘，你记住了吗？”锦瑟禁不住提醒道，想到刚才，余惊未了，差点露馅。


    可小孩子毕竟是小孩，什么也不懂，只是站在原地，挠着头发，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苏红，眸子里有些怯意。除此之外，嘴唇紧绷，仿佛是一句话也不敢说，泪光点点，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看到孩子这般，苏红心头一软，也有些难过。急忙冲过去，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今天的事，吓着了吧？”


    小手微微用力，推开了苏红，大眼睛眨巴眨巴：“你是我爹，是真的吗？从今以后，我没有亲爹了吧？”说着这话，小孩子似乎控制不住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苏红再次把她揽入怀中，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道：“你有爹，也有娘，只不过你爹在另一个世界，将来有一天，你一定会见到他，我可以向你保证；至于你娘……”说到这，好像是下意识的，苏红顿住了。本能地看了眼锦瑟，她也看着自己，眸子里充满了希望。


    想好了接下来的话，苏红继续：“你娘永远不会离开你，会永远陪着你长大。”


    “一言为定。”小孩子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勾起了小拇指。


    看到这般，苏红先是一愣，然后苦笑，和他拉钩：“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抬头看着锦瑟，对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悲戚，反而有些哭笑不得。苏红表示无奈，我有什么办法，小孩子嘛，就好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