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红……”杜明艰难地睁开双眼，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看着身边的女人，张着嘴，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个动作，引得苏红回过神来，看着男人痛苦的颜色，她突然有点心疼，毕竟，他是为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鼓励般地说道：“杜大哥，坚持一下，配合一下，我送你去医院。锦瑟，帮忙。”


    锦瑟听见声音，好像是清醒过来，急忙擦了擦眼泪，扶起杜明，这时候，叶儿也在用力。


    “我坚持不住了……”杜明抓住他们的胳膊，好像是在拒绝。


    “相公，坚持住，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锦瑟急切地边哭边喊。


    “爹，你一定要活着啊，你一定要好好的啊……”小叶儿也是哇哇大哭。


    艰难地回头，杜明看着自己的儿子，嘴角微扬，露出欣慰的笑容。旁边，苏红还在用力，他使劲全身力气，拽着她的胳膊：“不要管我，赶快逃，带着孩子，走……咳咳咳……”


    苏红听到这话，回头看去，杜明剧烈的咳嗽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惹得锦瑟哭喊、惊叫不断。苏红向外看了一眼，再次回头，看着杜明：“你放心，他们是不会来的，他们受了伤，不是我的对手，我们一起走，还来得及。杜大哥，坚持住，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是这么说，可苏红却感觉杜明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地往下沉……


    “来不及。”好像是使尽全力，杜明甩开了苏红，向后一仰，整个人重重地倒在地上，头朝下。


    “相公（爹）……”锦瑟、叶儿大喊着向他扑了过去，抱起杜明，嚎啕大哭，“相公，你不会有事的，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苏红被杜明带了一把，反作用力，反而从地上站了起来。踉跄地向前跑了几步，稳住了脚步，急忙回过头去，却见那杜明对旁边的妇孺视而不见，只是看向自己，瞪大了眼睛，急促的呼吸着，并艰难地朝自己伸出手。苏红急忙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还没有开口，对方就气喘吁吁地喊道—


    “信，信……”


    苏红懂得他的意思，急忙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那些东西送出去，交给该交的人。”


    听到这句话，杜明笑了，欣慰地笑了。这时候，他似乎才想起自己的女人、孩子，慢慢地侧过头，看了眼锦瑟、叶儿，微微张口，似要说点什么，可已经来不及了。突然大喝一声，张大了嘴巴，一口气没喘上来，扭过头去，瞪大了双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相公，相公……”锦瑟急切地唤了几声，并摇了摇他的身体。而后似乎反应过来，大叫一声，“相公……”扑到杜明身上，大哭起来。


    “爹……”


    苏红跪在地上，看着死不瞑目的杜明，和趴在他身上的一大一小，心里一阵酸楚。杜明死了，为了保护自己，死了，这是真的吗，不是应该是自己保护他吗？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过去了这么久，苏红仍然怀疑，这是真的吗，是不是一场梦？可眼前两个人悲痛欲绝的啼哭声，让苏红不得不回到了现实，这是真的，杜明已经死了，为了搭救自己，死于非命。


    鼻头微微发酸，但苏红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想到杜明临终时说的话，不由地把手放在胸口，很好，东西还在。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带着哭腔、有些颤抖的声音惊醒了苏红，抬起头来，循声望去，只见那锦瑟泪眼朦胧、一脸无措地看着自己，在她的身旁，小叶儿也停住了哭泣，抬头看向自己，好似不知所措、委屈异常。是啊，杜明死了，父亲死了，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可谓是灭顶之灾，以后的他该如何……想到这，苏红一阵心酸，鼻头也是微微发酸，想哭；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哭。眼前的一大一小，把自己当成他们唯一的依靠。如果此时此刻，自己在他们面前展现出任何软弱，对他们来说，或许是意味着天塌了。想到这，苏红揉了揉鼻子，深吸一口气，没有流下眼泪。抬头看着二人，正准备说点什么，突然间鼻子里传来一阵奇异的香气。


    “什么味道，这么香？”显然，锦瑟也闻到了，嗅了嗅，四处看看，好像是在寻找着香气的来源。


    而苏红马上反应过来，急忙大喊一声：“屏住呼吸，不要闻。”饶是如此，她还是晚了一步，只听见“砰”的一声，抬头看去，锦瑟、叶儿皆是晕倒在了杜明的身体上了。


    “锦瑟姑娘，叶儿，锦瑟姑娘，快醒醒，快醒醒……”苏红热切的呼唤着，两人却没有任何反应。那股香气在自己身边越来越浓，苏红只觉得头晕目眩。刚开始她还是以手撑地，尽可能地挺住。到了后来，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头一歪，向前一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凹凸不平的墙面，和角落里错落不堪的乱石。苏红揉了揉眼睛，才判断出这里居然是一个山洞。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浮于她脑海中的第一个疑问。


    以手撑地，探起身来，才发现在自己的对面，锦瑟和小叶儿正四仰八叉的躺着，他们也在？苏红似是不敢相信，又揉了揉眼，对面，还是她们两个人。


    其时，锦瑟晃了晃身体，看样子似乎想醒过来。苏红来不及起身，急忙爬了过去，来到她身边，摇了摇：“锦瑟，快醒醒，快醒醒……”


    锦瑟被她晃着，睁开了双眼，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大姐……”随后揉着眼睛，看着周围，像是惊讶万分，她一下子从地上坐起来了，“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不由地回头，看向苏红，希望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面对此问，苏红说不出话，回答不了。毕竟，刚睁开眼时，自己也产生过这样的疑问。连自己都答不上来，如何去回答别人？看着面前满脸疑惑的年轻女子，苏红耸了耸肩膀，表示无法。侧目看去，旁边的小孩好似也要醒过来了，苏红放开锦瑟，走过去，来到小叶儿身边，轻声唤道：“叶儿，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