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回过神，也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好似犹豫了一下，才低着头，跟着陈堂非的身后，慢慢的前行。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苏红三人，沉声说了一句：“你们在这里等我。”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的，一步步往前走去。


    “相公，加油啊。”锦瑟在他的身后，再次鼓励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好像是下意识的，杜明再次顿住了脚步。再一次，他却没有回头，深吸一口气，直接进入了考场。


    苏红站在那里，虽未言语，却一直是暗暗地观察着杜明的举动。不知怎么回事，她感觉到杜明这次的考试压力特别大。按理说，考试压力大，算不得什么，尤其是在古代，千千万万的读书人，可以成为举人、秀才的，能有几个。有些人考了一辈子，直到白发苍苍，才得了一个功名，相比而言，杜明比那些人幸运。


    但不知为什么，苏红就是觉得，这一次，杜明压力特别大，不仅是压力，还有颓废、不甘；尤其是刚才，他紧握的双拳，意味着什么，愤怒、强忍。苏红注意到，杜明这种情绪变化，是从那个主考官潘大人来到这里，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为什么，难道他们……


    陡然间，在苏红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若是真的如自己所想，那杜明以后仕途之路，可不太好走啊。


    “大姐。”看苏红还在那里愣神，锦瑟碰了碰她。见她回过神来，便提议道，“相公正在考试，一时半会的，看来是出不来。不如我们去那里等他。”就算是在，指了指不远处的茶棚。


    苏红抬头看去，果然如他所说，不远处有一个看起来非常简单的茶棚，茶棚下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看来是给考生家属准备的。现在这个时候，似乎也没地方可去，而且那个茶棚，如果再不去的话，对于三个人来说，就只能坐在地上了。苏红想了想，便点点头，拉着两个人过去了。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三个人坐了下来，要了一壶茶，慢悠悠的喝着。苏红环视四周，周围的人和自己一样，四五个围在一起，喝茶聊天，时不时地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高墙红瓦，有的人长叹一口气，复又转过头去，继续和那些人聊天。是啊，家人们情况如何，自然是没办法知道的。即使是知道，作为局外人，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呢？


    “大姐，你说相公这一次真的可以考上吗？”从那高墙红瓦收回目光，锦瑟回头看着苏红，有些不安地问道。


    苏红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事在人为嘛，毕竟杜大哥准备了这么多年。”苏红说到这，不由地回头，向那高墙红瓦看了一眼，不知为何，杜明临走之前，那犹豫不决的表情再次出现在他眼前，苏红心里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冷静。抬头看着锦瑟，禁不住问道，“如果杜大哥这一次名落孙山，锦瑟姑娘准备如何，还会跟着他吗？”


    听到这话，锦瑟先是一愣，但她反应快，很快明白了苏红的用意，苦笑一声说道：“考上如何，考不上又如何，他是我的男人，当初是他赎了我，让我脱离苦海，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我也不是那吃不了苦的女人，如果相公心想事成，取得功名，考上状元，我自然是为他高兴；如果没有，布衣棉袍，节衣缩食，我照样会和他过一辈子。”


    苏红听了这话，不由地点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这锦瑟，果然是有情有义的人。


    “大姐，你有没有发现，相公今天有点不一样了？”锦瑟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试问苏红。


    “哦，有什么不一样的？”苏红反问，认真地看着她，心中一紧，难道这个锦瑟也看出来了？


    锦瑟皱着眉头，好像是考虑了良久，才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相公今天，今天……好像是特别紧张。”锦瑟显然是不知道如何形容，考虑了很久，才说出一个词来。回头，认真地看着苏红，“大姐，难道你没有感觉出来吗？”说着这话，锦瑟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似乎等待着苏红的附和，或者是给自己答疑解惑。


    苏红眉头紧皱，不知该不该承认。想了一会，她笑着说道：“没怎么注意，可能吧。毕竟是万里挑一的考试，相公第一次参加，把握不大，有点紧张，在所难免的。考完了试，就好了。”


    没得到答案，锦瑟有点失望，低低地应了一声，也就不说什么了。


    杜明的表现非常明显，自己看出来了，锦瑟也看出来了，不知道那个陈堂非……想到那个神秘的男人，苏红再次皱起了眉头，禁不住回头，看向身后的高墙红瓦。现在只希望杜明进入考场后，可以保持冷静，安心的考试，忘记一切，不要让可疑之人注意到他。想到这些，苏红忍不住为杜明担心。


    等待的时间是枯燥的，对于大人，还好一些，可是对于一个孩子，显然就没什么耐性了。


    “二娘，我想出去玩，我们一起去逛街好不好，我想吃糖人。”小叶儿显然是等不及了，拉着锦瑟的衣服，撒娇一般的对她说。这几天，苏红“身体不好”，总是躺在床上睡觉，只有锦瑟每天带他出去，而且对于自己有求必应，对于这样一个二娘，不谙世事的小男孩当然是越来越喜欢了。


    锦瑟把孩子抱在怀里，安抚道：“不要着急，你爹在里面考试，考完了试，出来了，我们一起去买糖人，好不好？”


    叶儿听了这话，有点不愿意了，苦着脸问道：“爹爹什么时候才可以出来啊？”


    “这……”这个问题的答案，锦瑟自然是不知道的，也无法回答这个孩子，不由地蹙起眉头，看向苏红，面带犹豫之色。


    碰上她的目光，苏红明白，这个孩子让她犯了难。叶儿五岁了，恰好是“十万个为什么”的年纪，对于这样一个好奇的孩子，相处起来，可没那么容易，对于锦瑟，苏红深表同情。轻咳一声，她劝道：“我听说，这种考试，时间很长，要考三四天，很有可能晚上就住在里面了，所以相公今天晚上不太可能出来。锦瑟，你先带他去玩吧，不要跑得太远，估摸着时间，早点回来就好了，我在这里看着，有什么消息，再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