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红，你误会了，我和那个锦瑟，真的，真的没什么关系啊。”杜明说到这，形容急切，看向苏红，眼神闪烁，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苏红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见瞒不过去，杜明也只能实话实说。轻轻地叹了口气，认命点点头，“我承认，我救了她。那天，陈兄非拉着我去万花楼，我也没办法。一进去，就看见有客人为难于她。锦瑟姑娘从来的规矩就是卖艺不卖身。可那个客人非逼着她，我看不下去了，就帮她说了几句话。那个人不服气，非要和我文斗，我自然是不怕的。结果我赢了那个人，那天晚上，按照规矩，我就去了锦瑟姑娘的房间。我可以对天发誓，那一晚，我们什么也没发生，陈兄也在，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说到后面，杜明语速加快，显然是急于解释，怕她误会。


    说完以后，杜明歇了歇，轻叹一口气，接着说：“至于赎身的事，确实是我提出来的，却并不是对她有什么意思，而是觉得这女孩非常可怜。”


    “可怜？”苏红皱了皱眉，表示不解。做皮......肉生意的，哪个不可怜，仅仅因为这个，就让杜明花大价钱为她赎身，有点说不过去吧，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她？回头看着那杜明，只见他对自己点点头，肯定地说道—


    “那天晚上，在锦瑟姑娘的房间里，我们三个饮酒作诗、谈天说的，好不开心。经过接触，我们才发现锦瑟姑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能，简直就是个文武全才。”说到这，杜明脸上露出了赞许之色。看向苏红，见她皱起眉头，好似不解，便急忙又解释地说道，“阿红，你可不要误会。我知道，这些女人接客，自然会训练一些东西，琴棋书画。可锦瑟姑娘和别人不一样，气质不一样。熟悉以后，一打听，这锦瑟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


    “不是一般人？”


    “据她所说，她本来也是书香门第，父亲在朝为官，只是因为得罪了权贵，父亲被发配边疆，家业凋零，才被卖入教坊的。”杜明说到这里，深深的一叹，好像是非常可惜。抬头看着窗外，他接着说道，“锦瑟姑娘告诉我们，一直以来，她都是坚持着卖艺不卖身的原则，希望有朝一日，攒够了钱，替自己赎身，离开教坊。一直以来，因为她才华横溢，颇具艳名，纵然是卖艺不卖身，客人也是络绎不绝，所以鸨母也没有太过为难。可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年纪越来越大，鸨母也就开始打她的主意了。”


    “锦瑟姑娘说起这事，一直在哭。我和陈兄深感同情，便随口问了一句‘锦瑟姑娘为了赎身，攒了多少钱财了’。锦瑟姑娘哭着告诉我们，她自己已经攒了一千五百两，如果还有五百两，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了。那天晚上，我和陈兄回来以后，提起这件事，都是唏嘘不已。陈兄提议，我们两个人凑够五百两银子，帮她脱离苦海。”


    “相公拿的出五百两银子？”苏红忍不住追问。


    “哪里拿的出？家母去世前，卖房卖地，也就凑了三百两银子。”杜明面露难色，回头看着苏红，见她面沉如水，神情不悦，自然知道所为何事。母亲卖房卖地之前，根本就没有和她商量，确实是非常过分。可如果不这样做，这个女人怎么会带着孩子回到自己身边？当然，这是母子俩的秘密，不能告诉她。


    “怎么，你把那三百两银子全用来给她赎身了？”说到这，苏红禁不住冷笑一声。


    “哪能呢，我还要考取功名，再说，还有你，还有叶儿，怎么着，我也要为你们着想啊。”杜明急忙赔笑道，这时，苏红却是转过头去，根本就不理他。好像是脸上挂不住了，杜明变了变脸色，然后继续说道，“为了表示诚意，我就出了一百两银子，陈兄出了四百两银子。”


    “如此说来，那个陈公子出了个大头，你出了个小头？”苏红在一次求证道。杜明好像是非常犹豫，面对着自己，微微蹙起了眉头，但还是点了点头。苏红见此，只是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个锦瑟姑娘为什么偏偏来找你，对于那个陈公子，只字未提？”


    “这个……”面对这个问题，杜明似乎也觉得奇怪，一时答不上来。过了好一会，才犹犹豫豫的说出答案，“可能是因为那天晚上是我开口为她解了围吧。”


    “就这么简单？”


    “应该是吧。”看样子，杜明也有些不确定。忽然想起什么，他接着说道，“还有那天去送银子，是我一个人去的，陈兄临时有事，就把钱给我，让我把它交给锦瑟姑娘，然后……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和锦瑟姑娘解释过了，可她还……阿红，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


    话未说完，就看见苏红伸出手来，那意思显然是不要再说了。于是乎，杜明只能闭上了嘴巴，忐忑不安地看着女人，等待着她的决定。


    不知为什么，苏红总有一种感觉，这事情不对劲。不对劲在什么地方，就是那个陈堂非。首先，按照杜明的说法，去万花楼是陈堂非的意思，听了那女人的遭遇，仗义为她赎身，也是陈堂非提出来的。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去送钱，陈堂非却临时有事去不了。那女人就看见杜明一个人，自然就以身相许了。可为什么，杜明向她解释了，那个女人还是不相信？还有，那个陈堂非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


    一切的一切，看上去，好像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杜明的阴谋。回头看去，却见杜明皱起眉头，一脸不安，看上去是被蒙在鼓里的。有必要么，只是个普通的读书人。


    苏红虽对此事心生疑惑，但却忍着，并未道出，因为私心，她觉得那个什么锦瑟姑娘留下，说不准还是一件好事。把她留下，如果这女人愿意嫁给杜明，那是最好不过了，这样一来，自己就真的可以去独自一人浪迹天涯了。虽然还有些舍不得那个孩子，但到底不是亲生的，终究是要分离的。


    想好以后，苏红回头，面对着在那里来回踱步、神色不安的杜明劝道：“杜大哥，依我看，那锦瑟姑娘是个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