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听此话,苏红有些愣神,看见老人感激的目光,她便明白了。那个小桃虽是个糊涂鬼,当爹的却是个明白人。正准备说些什么,老人家却又继续—
“不管怎么样,这杯喜酒,你是喝定了。苏姑娘,你就留下来吧,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
推脱不掉,苏红只能是点头答应:“那好吧,我就留下来喝一杯。只是不能耽误太久,公子小姐还等着我的回复呢。”
“放心吧,很快就好,苏姑娘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见苏红同意了,老人家很是高兴,客气了几句,然后便离开了房间。走到门口时,老人停了停脚步,余光中,苏红四处看着,好像是在打量着这个房间。看到这般,老人皱了皱眉,脸上似有不忍,不过稍瞬即逝,打开门,自此离开了房间。只是老人没想到的是,苏红的聪明,远非他可以想象得到的。
余光中,苏红看到老人眼角不忍的目光,顿时有一种感觉,其中有诈。难道是那小桃仍旧是执迷不悟,不愿意放过自己?当然,区区一个小丫头,苏红没放在心上,不管如何,自己会武功,那丫头,是自己的对手?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苏红也不敢掉以轻心,她四处寻找着,希望发现房间里的破绽……
厢房对面的茅草屋,老人看着前方,默默地叹着气,面露不忍之色,也许自己错了,可……“吱嘎”一声响,老人回头看去,见女儿穿着喜服推门走了进去—
“爹爹,她已经去了吗?”小桃走到父亲身边,看向窗外、对面,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回头看着父亲,仿佛是非常兴奋,“爹爹,谢谢你,我们家马上就要过好日子了。”
老人似乎没有女儿这样的好心情,听了这话,更是愁眉苦脸:“这样行吗,我看那个苏姑娘也是个好人……”
“好人?爹爹,你别忘了,女儿我为什么会被赶出翟府,还不是因为她。”提起往事,小丫头恨得咬牙切齿。平复了一下心情,点点头,她说道,“我承认,刚开始是我的错,是我打碎了东西,害怕被罚,嫁祸于人。可原来这样的事,又不是没有过,就算是让公子知道,也没有把我怎么样;可现在呢,居然,居然,把我赶出家门……”
老人家听到这话,也是轻轻摇头,一声叹息。
“还有,爹爹,前几年,我一直是在公子身边,陪着他,照顾他,可公子看都不看我一眼,如今却和这个新来的小丫头纠缠在一起,还,还……”小丫头毕竟脸皮薄,有些话说不出口,戛然而止。停了一会,小丫头接着说,“那样的机会,本来是我的,本来是我的,可现在……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就算没有苏姑娘,你确定,翟公子一定会纳了你?”老人反问道,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女儿。女儿好像是愣住了,看着自己,张着嘴,没说出话来。看到女儿如此,老人是既心痛又无奈,叹了口气,“我早就和你说过,公子出身高贵,是万万看不上我们这样的人家吧,不要异想天开。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哪有那么容易?”
“爹爹,我不是,我是真的爱公子,我真的爱他。”小桃放在心口,似乎想让父亲明白自己的心意。见父亲冷哼一声,转过头,好似不以为然,禁不住有些痛苦。便反问一句,“就算是我异想天开,到了这个地步,容得我们反悔吗?”说着这话,瞥了瞥眼角。
顺着她的目光,老人看见了身边的拐杖,不由地浑身一震。他忘不了两天前那天晚上,那女人从天而降,凶神恶煞的样子。若不是女儿反应快,答应了对方的要求,这一家人怕是早就粉身碎骨了。一想到此处,老人又是一个冷战。四处看看,面露警惕之色。
看来父亲是想起来了,小桃不但不担心,对于这件事,还暗暗得意。那个苏红如此聪明,自己对付不了;可是邱云儿,外强中干的,怎是自己的对手?到时候,自己把责任推到她身上,翟天定会放过她?到那个时候,苏红已经死了,邱云儿怕是也没有活路了,留在翟天定身边的,只有自己了。越想越得意,越想越甜蜜。小姑娘控制不住,竟然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老人不由地回头,看向女儿。笑什么呢,这么高兴?该不是吓傻了吧。其实,老人图的不是女儿风风光光,被翟天定纳了妾,而是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其实在他看来,隔壁村的李老三就不错,为人憨厚,从小就喜欢自己的女儿,桃儿嫁过去,日子肯定不会差。虽然比不得翟府,可不管如何,是正妻,怎么样也比不明不白的小妾强。也不知道女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么固执?
今日之事,也不知是福是祸。老人家只求家人平安,那邱小姐、邱夫人说话算数,事成之后,放过他们一家人。
只是有个问题,到现在老人还是想不通。如果说,邱小姐对付那个苏姑娘,是因为翟大公子;那张姨娘又为了什么,她和翟公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想不通想不通。
尽管如此,但对于女儿的说法,老汉有点不赞同,虽然见面不多,但凭感觉、凭经验,他觉得那个叫苏红的、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女孩应该是个好人,自己不应该害她,只是……
看了眼身旁笑的得意的女儿,老人家轻轻地叹了口气,回过头来,把手放在胸口,默默地祈祷着:“苏姑娘啊,我老头子对不起你,但我也没办法啊,你千万别怪我,自求多福吧……”
转了一圈,在这个简陋的房间里,苏红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仔细想想,也不奇怪,一个没读过书、不认识字的小丫头,能设计出什么机关?忙了一上午,苏红也累了,看时间还早,走到桌子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壶,苏红刚才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可以放心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