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语塞，不知如何回答。这种事，自然是没问题，只是……


    “到时候，你就告诉她，是我让你去的。”


    苏红正觉得此事有点别扭，只是别扭在何处，一时间却想不出来。现在听到这样的话，回头看到他认真的眼神，苏红突然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公子为什么自己不去？”


    “我为什么要去？”这一次，翟天定反问她，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小桃虽然对我有恩，但毕竟是翟府的仆人，我作为主子，去看她，不合规矩；派个人去问一下，送点礼，意思意思也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公子为何不派别人过去，偏偏让奴婢过去……”苏红似有不服，想问个明白；待看见他注视着自己冷冷的眼神时，乖乖地闭了嘴，低眉垂首，再次做出一副恭敬无比的样子。


    看到如此，翟天定苦笑地摇摇头：“你每次都是这般，到底是真是假？”


    “信则真，不信则假。”苏红平静以答。


    静静地看着女人，过了好久，翟天定再次笑了。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抚道：“你放心，不是你一个人。小桃在我翟府多年，尽心尽力，而且对我有恩，不管如何，我都是不会亏待她的。我会送她一份大礼，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也算是我对她救命之恩的报答。”


    “小桃姑娘需要的可不是风风光光的嫁妆。”苏红故意提醒。


    翟天定微愣，回头看她，此女静静地看着自己，目不斜视。微微眯眼，翟天定反问：“你觉得本公子是一个无情之人吗？”


    当然不是。这四个字，苏红差点脱口而出，但她还是忍住了。抿了抿嘴，低着头。


    “为什么不说话？”对于苏红的冷漠，翟天定沉下脸来，有些不满。见她低眉垂首，一时激动，便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在你心中，我赶走了邱云儿、张媚儿，又申斥了小桃。她们都是对我有情之人；而对于他们，我从不手软，在你心里，我早就是一个无情无义、冷若冰霜的人，是与不是？”


    “既然公子知道，何必多问？”苏红云淡风轻的反问。看到他微微蹙眉，似是不满、失望，免不了心中一痛。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这男人仍然是在怀疑自己，若是知道自己对他动了心，然后利用自己，再弃之如履，自己岂不是亏大了？就算是装，也要装到底。暗暗地握紧拳头，鼓励自己，苏红，你一定行的。


    向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苏红微微欠身，行了个礼，轻声说道：“奴婢愚钝，看不懂人。只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公子似乎如此。”说到这句话时，苏红刻意压低声音，还装模作样的观察他的表情。似乎是见他没生气，才敢继续说下去，“不过奴婢并不是公子，公子怎么想的，奴婢并不清楚。但奴婢觉得，依着公子的为人，所作所为，必有道理。所以奴婢无话可说。”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不由的，翟天定凑近她。


    苏红点点头，郑重其事，非常认真。


    翟天定也笑了，欣慰地笑了，虽然没说出具体的，但他有一种感觉，这女人是理解自己的，虽不知是真是假，但他觉得此时此刻，这女人是自己的知己，上前一步，不由地走近了她，低头凑向她的耳畔，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


    听到这句话，苏红有些愣神。“谢谢”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意味着什么？


    对视了好久，翟天定放开了女人。女人好像是傻在那里了，愣愣地看着自己。女人傻乎乎的样子倒让翟天定觉得可爱，点了点她的鼻子，轻笑着问：“怎么，对我动心了？”


    这句话让苏红回过神，抬头看去，男人眉眼弯弯，说不出的英俊帅气，让人怦然心动。尤其是他此时的笑容，淡淡的，清雅脱俗，让人难以释怀，心念一动，苏红移不开眼睛，但还是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笑着反问道：“公子会对奴婢动真心吗？”


    “如果你值得我爱，也许我会爱上你。”翟天定收起笑容，认真的对她说。


    “什么叫值得你爱？”


    “你不是我的敌人。”


    这句话让苏红再次看到了两个人的距离，果然，永远不可能。“如果我是呢？”苏红云淡风轻般的反问道。


    翟天定收起了脸上的温柔，静静地看着女人，好似希望她说下去，希望她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可不能为外人道也的是，他在心里是多么的希望自己的猜测、自己的感觉，是多么的荒唐。一个人在矛盾中，他突然希望她什么也不要说，两个人就这样，糊里糊涂一辈子，也不错。只是真的能如此吗？


    “不管你是谁，我都会让你爱上我，你一定会爱上我。”最后他又一次凑到她的耳边，这样说了一句。


    浑身一震，苏红抬起头，触及到那双深邃的眼睛，心头一颤。她看到了他的深情，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她不想沉沦，却是心不由己。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翟天定淡淡地说，返过身，牵着马，慢慢地往回走。


    打了个激灵，苏红回过神，抬头看着前方挺拔的身躯，想起他刚才的话，不由地蹙眉，他是什么意思？让自己动心，让自己爱上他？是因为他爱上自己了么？苏红不确定，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动了心。这次有感觉的不是体内邱婉儿残缺的灵魂，而是自己，来自现代的苏红。


    她不知道为何如此，但她却知道，这样是不行的。不管他是真爱，还是试探，两个人都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敞开心扉，自然就不可能在一起。趁现在自己还没有到离了他就活不了的地步，快刀斩乱麻，赶紧走。


    前方，男人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苏红知道，他是在等着自己。没来由的觉得头皮发麻。顿了顿，强忍着头疼，快步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