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让那些粗使婆子扒干净她身上的一切东西，首饰、衣服，只留下一件遮丑的薄衣。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她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男人看了她一会，也不说话，反身往回走去。


    而这时，她好像是突然来了力气，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起开。”冷漠的语气里透露着无尽的厌恶。


    “不……”张媚儿使出全身力气，紧紧地抱住他的大腿，抬头仰视着他，眼中含泪，不甘心一般地问道，“翟天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真的那么冷血吗？你早知道，我为了你，叛变了我的国家，背叛了我的民族，一旦我出去，他们就会杀了我……”


    “即使是这样，那也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翟天定也不看她，只是用冷漠的声音回答她的问题。


    “你……”张媚儿摇着头，难以置信，这男人居然对她没有一丝丝的怜惜。


    翟天定终于回了头，看着她，冷冰冰地说道：“我早就和你说过，只要你安分守己，好好伺候父亲，我就会为你保守秘密，过去的一切，既往不咎……”


    “我是为了你……”张媚儿歇斯底里的大吼。话音未落，“啪”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逼得她闭上了嘴巴。


    “不知廉耻。”翟天定一字一顿的吐出四个字。


    张媚儿捂住了脸，慢慢地转头，看着前方，侧身对着自己的男子，他的冷漠对她来说如堕冰窟。仿佛是认命一般，张媚儿点点头：“我是不知廉耻，那你是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为了你，我放弃了自己的身份，一心一意留在身边；可你不但无视我的一片真情，反而拿着我的把柄，无声地恐吓我、威胁我，让我不敢做任何事。如果我是不知廉耻，那你就是冷血无情。”


    听到这话，翟天定笑了：“冷血无情？也许是吧。张姨娘，你说我无视你的感情。可别忘了，你当初选择的是我父亲，你是我父亲的姨娘，也就是我的长辈。对于一个长辈，我翟天定怎么可能有非分之想呢？简直是可笑。”说罢，瞟了她一眼，嗤笑一声。


    “如果我当初选的是你，你愿意么？”张媚儿抬起头，带着希望问他。


    “不愿意，因为我对你没兴趣，从开始到现在。”翟天定悠悠道。又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张媚儿，我承认，你媚术了得，见过你的男人，没有几个可以经得起诱惑，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可是我……”翟天定指了指鼻子，“一点兴趣也没有，你那一招，对我没用。”


    “你不是男人么？”


    “我是男人，但不是你认为的那种男人。”


    “你……”张媚儿指着他，怒火攻心，发出剧烈的咳嗽，并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翟天定眯起眼睛，俯下身，拉过她的手，为她把了把脉，随着感受她的脉搏，翟天定眉头锁得更深了，“脉象这么弱，你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听到这句话，张媚儿好似看到了希望。艰难地抬头，她看着他，问：“想知道么，如果你救我……”


    “不感兴趣。”翟天定甩开她的手，站起身来。


    “这件事对你有用。”张媚儿大声吼道，以手撑地，试图站起。可浑身无力，让她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身体再一次倒了下去。


    翟天定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冷笑道：“我想知道的，自有办法弄清楚，我最烦别人威胁我，尤其是我看不顺眼的。”说到此处，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再次冷笑，“张媚儿啊张媚儿，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头疼，怕你突然反攻，伤害到父亲、伤害到舒儿，没想到啊……看来我真的要谢谢那个人。”


    张媚儿咬着牙，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悲愤交加。


    翟天定毫不在意：“我不想在自己手里染血，何况，你这个样子，也用不着我出手，不是么？好了，我就送你到这儿了，之后的路，慢走不送。不过我觉得，在这之后，你也没多少路可以走了，不是？”说完，翟天定突然笑了起来，阴阴的，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张媚儿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个不停，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转过身，上了台阶，进入府内，就要扬长而去。她还是不甘心，有些话，就算是死，她也要说出来。拼尽全力，她对着他的后背，大声质问道：“你以为你真的爱那个邱婉儿吗？”


    这话果然有用，前方的翟天定停下了脚步。虽然仍旧是背对着，但也让张媚儿看到了希望。


    因为激动和疲惫，张媚儿重重地咳了几声。抬头，看着男人挺拔的身躯，她说：“你以为你爱着那个邱婉儿，一辈子忘不了她，就爱她一个人。那是因为她死了，对你来说，她就是弥足珍贵的，惟一的；可如果她活到现在，你也许早就厌恶她了；也许你还觉得作为一个女人，她根本就比不上我……”


    话音未落，“啪”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向前一扑，脑袋刚好撞在墙上，一时间头晕目眩，眼前一片空白。


    “如果让我再听见你说婉儿一个字的坏话，我即刻让你去见阎王。”翟天定声音冰冷，让人听了，仿若下了十八层地狱一般，寒意彻骨。


    或许是因为这彻骨的寒意，张媚儿打了个寒战，慢慢地清醒，转过头来，紧张而畏惧地看着这个男人。


    看着女人怯懦的表情，翟天定冷冷一笑。深吸一口气，微微颔首，道：“或许你说得对，我忘不了婉儿，只是因为故人已逝，在我心里，只念着过去，只念着她的好。这没办法，她是我爱的，我忘不了，一辈子也忘不了。”停了片刻，翟天定话锋一转，接着道，“当然了，我也不是那冥顽不化之人，为了翟府，为了父亲，我必然会找一个陪着我的人。只不过，那人不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