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的眼神，让苏红打了个寒战，反而清醒过来了。睁开眼，抬头望去，那男人也看着自己，眼中藏着柔情，也藏着试探。她抿着唇，回答他说：“奴婢苏红……啊……”惊呼中，对方又是把自己拉着胳膊，再一次，苏红本能地向前一扑。一抬头，就可以触及到他深沉的眸子。


    “你还是不说吗？”翟天定咬着牙，紧握双拳，开了又和，合了又开，哪怕是指甲钳进肉里，他都是强忍着。所做一切。只为克制。


    昨晚上，自己虽然醉了酒，头晕目眩，神志不清。可两个人之间的故事内容，他还是非常清楚的。如果她的回答不能让自己满意，或者说这个女人耗尽了自己的耐心，那……


    此时此刻，控制着他的是仅存的理智，而这些理智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耗尽。


    “公子想让奴婢说什么？”苏红开口反问，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刚开始是故作平静，等他开口。可这家伙就是一语不发，两人都沉默了许久，趁这个时间，苏红也慢慢地平静下来了。继续发问，“公子是不是想让奴婢告诉公子，奴婢是敌人，是奸细，特意派到公子身边、监视公子、找机会加害于公子的？”


    “你说呢？”翟天定冷笑地反问。


    苏红却是苦笑：“若是公子非要这么想，奴婢也没有办法。奴婢记得，在此之前，公子的问话，奴婢都已经据实相告了，可公子还是不信……”


    “你如何让我相信？”


    苏红摇摇头：“奴婢眼拙口笨，说不出什么大道理让公子对奴婢深信不疑，只能就奴婢知道的，据实相告。如果公子还是不相信奴婢，奴婢别无他法，只能以死明志，以解公子心中的不安。”


    “你要自杀？”翟天定再度眯眼，这女人轻易自杀、以死谢罪，可能么？


    “公子你错了，不是奴婢自杀，而是公子杀了奴婢。”苏红正色答道。迎上他的目光，看那男人眉毛揪在一起，看着自己，好像是难以置信。她轻轻一笑接着说道，“奴婢虽然人微命贱，但就这样莫须有而死，奴婢不甘心，奴婢还没有活够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奴婢自然不会、也不想自杀。但如果公子不相信奴婢，宁可错杀三千，不肯放过一个，想杀了奴婢，永绝后患，奴婢自然无话可说。因为奴婢根本就不是公子的对手，不是么？”


    翟天定笑了，笑的非常得意。握住她的手，两个人再次靠近，盯着她的眼睛，他对她说：“告诉我实话，你就是我的女人。”


    “奴婢现在不是么？”苏红轻轻挑眉，妩媚一笑。


    “名不正言不顺。”


    “那这么说，公子有可能抛弃奴婢了？”


    “如果你和我说实话，便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再次紧盯着她的眼睛，翟天定眸子里流露出热切和希望。


    “奴婢已经说了，可公子不相信，不是么？”苏红面露难色，你都不相信我，咱们还有什么可说的。略略低头，回避他的目光，停了片刻，苏红继续问，“如果奴婢的回答正是公子所猜测的，所希望的，奴婢就是公子的敌人。公子还会放过奴婢吗？”此话一出，苏红明显的感觉到，对面那男人身体猛地一震，连带着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苦笑一声，苏红继续说：“不管奴婢说什么，公子都不会相信奴婢、放过奴婢，既然是公子的敌人，公子也必然不会把奴婢放在身边。既然如此，奴婢还有什么可说的。若是公子看在旧日情面上垂帘，还请公子给一个痛快，不要让奴婢太痛苦。”说完，深深地看了眼翟天定，好像是认命一般，苏红闭上了眼，似在等待死神的降临。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脑海里有些画面一闪而过，不只是昨晚，还有……


    她微微抬头，嘴唇微启，对他来说，有些情不自禁。默默地低下头去，向她靠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了些松动。趁着这个机会，苏红用力一推，推开了前面的那个男人，靠在墙上，用力过猛，背部突然一痛，惹得她咧了咧嘴。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抬眼看去，翟天定距离自己不远，看着自己，悠然自得般地笑着。苏红想躲开他，想和他拉开距离，可现在的自己已经是靠在墙上，无路可退了。若是转到别处，少不得会遇见他的猛攻。要知道，对方就在面前，无路可退……


    好在，翟天定只是站在原地，抱着胳膊，看着自己笑，动也不动。现在的情况，对自己来说，还算是安全的。


    “昨晚上，真的是舒儿让你去祠堂找的我？”


    声音再次响起，苏红抬头看去，那男人半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好似在寻找着答案。苏红微微低头，定了定神，才重新抬起头来，解释地说道：“昨晚上小姐听说公子借酒浇愁，心急如焚，便想着让奴婢去劝劝公子。奴婢先去了公子的房间，看见里面熄了灯，料想公子已经休息了，就不敢打扰。”


    说着，苏红抬起头，观察着翟天定，还算是平静，通过脸上的表情倒难以看出他是否相信。


    苏红也不管，只是按照自己的准备继续解释：“奴婢回到房间以后，寝食不安。突然想起，莲儿姐姐和奴婢说过，每年这个时候，公子都要去小祠堂祭奠邱大小姐。奴婢想起小姐的嘱咐，便想着还是去看看。只是看一眼，公子若是在里面，奴婢就不打扰了。到了门口，奴婢喊了公子几声，公子没有答应；奴婢不放心，这才推门进去查看……”


    “哦？你喊了我几声？我怎么没听见啊？”翟天定依旧是冷笑着，好像是得意于揭穿她的谎言。


    苏红不以为然，自顾自地说道：“奴婢恐怕打扰了公子，惊动了旁人，不敢大声。公子没有回答，奴婢犹豫了好久，便推门进去，准备查看，不想却被公子拽进了祠堂。”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主动把你拉进去的？”


    苏红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沉默，不答。


    翟天定等着，看得出，她真的不想说，便不再多问，转移了话题：“我把你拽进了祠堂，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