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岳明的事,父子俩暂且不提,只是想到女儿,翟灏又是一声叹息:“舒儿这几年是怎么了,越来越任性了,看来是被我惯坏了。如果按照我之前的考虑,前两年就把她送入东宫了,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父亲请息怒,妹妹还年幼,想法单纯,父亲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听到父亲责怪妹妹,翟天定急忙安慰父亲,并帮妹妹说话。“父亲,妹妹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一直以来,对殿下无意,就算是入了东宫,恐怕也不会刻意争宠。而且几次见面,父亲也看见了,对于妹妹,太子恐怕也没什么兴趣。妹妹性格单纯、天真无邪,皇宫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真的不适合她。父亲如果真的怜惜妹妹,最好还是帮她寻一个普通人家,如果夫君可以对她一心一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天定,你说的,我考虑过,所以才会想到这个文岳明。可你看看刚才舒儿那个态度……”满是无奈,翟灏摇了摇头,看着儿子,半眯着眼睛,“你真的觉得那个三皇子完颜宇有问题?”
“父亲,我相信我的感觉,完颜宇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淡泊名利。如果真的把舒儿许配给他,对我们翟家、对太子殿下,必然是莫大的威胁。”
看到儿子认真的表情,翟灏不由地神色一凛。
翟舒儿的房间,翟舒儿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的,衣袖掩面,呜呜呜的抽噎着。莲儿站在她身旁,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小姐,别哭了,我们说说话吧。说说话,把苦闷说出来,说不定就会舒服一点。”没有人回应,翟舒儿依然是哭个不停,谁也劝不住。
莲儿看是如此,回头望向苏红,面色哀求,过来帮帮忙吧。却不想,苏红只是摇着头,无奈地耸耸肩膀。莲儿突然想起来,有些事,苏红刚刚知道,还没有想清楚。所以在这之前,只能靠自己。看着自家小姐,小丫头深吸一口气,继续劝道:“小姐,你就想开一点吧。其实那个文公子还是不错的,除了不会武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可是三元及第高中状元,本朝科举第一人,肯定不会比宁王殿下差……”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推了一把。小丫头毫无防备,踉跄地向后退去,直到苏红在身后扶住了她,她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去,翟舒儿已经坐起身来,向自己啐道—
“呸,一个只知道之乎者也的酸腐书生,怎么能和皇子皇孙相提并论?”翟舒儿满脸泪痕,不服气地辩解道。
“可老爷不同意……”莲儿试图劝服,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一个碎茶杯落在了自己面前,“小姐……”小丫头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若不是苏红刚才快速拉了自己一把,这茶杯落在自己身上……小丫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现在去告诉爹爹,告诉哥哥,我这辈子非宁王殿下不嫁。若是他们两个人一定要把我嫁给别人,那我现在就死在他们面前。”说到激动处,翟舒儿气喘吁吁。左右看看,再次拿起一个茶杯,猛地扔了出去。
“啪--”
虽然这一次,茶杯落地的地方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也使得莲儿受惊不小,一下子跳了起来。
“还不快去。”翟舒儿大喝一声。
莲儿再度打了个哆嗦,好像猛地清醒过来了,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人拉住了胳膊,回头,焦急地看着面前之人:“阿红……”
“大公子来了。”苏红气声说道。想感觉翟天定的气息,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此时,他并没有刻意隐瞒。
听到这样的话,莲儿先是愣了一下。回头看去,果然见翟天定慢慢地走了过来,顿时长松一口气,有人来管了。俯下身去,跪在门口。
翟天定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苏红和莲儿急忙站了起来,低着头,正准备快步离开,以免兄妹争吵时无辜受累,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突然听见—
“你留下。”
两个人愣了一下,齐齐回头,很明显,那翟天定冷漠的目光是落在苏红身上的。莲儿在这个时候给了她一个“你自求多福吧”的可怜眼神,然后逃一般的快步离开。
为什么是我?苏红欲哭无泪。因为翟天定此时冷漠的目光让她下意识地紧闭双唇、不敢开口,低头,不与之目光接触。
“把地上收拾一下吧。”
“是。”低低地应了一声,苏红蹲下身来,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割了手。为什么是我?苏红只能在心里哀嚎。因为现在这个时候,无人说话,房间里安静的出奇。苏红只能趁他不注意时撇撇嘴,表达一下内心的郁闷。
慢慢的,苏红收拾到了翟舒儿身边,抬头,刚好看见她握着一个杯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翟舒儿啊翟舒儿,这个时候,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啊。如果你再摔杯子,落在我头上,那就是皮开肉绽、脑袋开花,你知不知道。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
“咯噔”一声,苏红抬头看去,只见那翟舒儿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顿时长松一口气,有惊无险啊。
收拾好碎瓷片,放在托盘里,苏红转身就要离开,而在这时候,翟天定又一次开了口—
“你留在这里,以免小姐有什么需要。”翟天定说着,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面对他的眼神,苏红心里“咯噔”一下。他,翟天定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难道和自己有关,抑或他知道了什么?这男人的心思,苏红猜不透。于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留在这里,顺便听听这翟天定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事关完颜宇,今晚上见到了他,还可以通风报信。
想到这,轻轻地应了一声:“是。”把盘子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站在门口,垂手而立,恭恭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