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你怎么现在才起来?”葛军医等了好一会,苏红才过来开门,这让他非常不满。
“我在整理头发,不太方便。”苏红随口给了一个理由。为了不让他继续问下去,苏红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这么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或许是情况紧急,葛军医来不及责备她,只是解释地说道:“有一个婴儿,恐怕是染了疟疾。”
“什么,婴儿感染了疟疾?”听了这话,苏红吃了一惊,更是吓了一跳。婴儿可不同于成人,甚至是不同于普通的孩子,什么药也不能吃,不能用,还要吃母乳。如果一个婴儿感染了疟疾,十有八九是没什么希望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红不敢耽误,边走边问。
“他们是一家三口,女的前段时间染了疟疾,刚开始我本来想把他们隔离,可是那女的说,孩子刚刚出生,离不开母亲;那男的也在旁边哭,我一时心软,就……”葛军医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想来也是后悔万分,“两天前,这个孩子发高烧。当时孩子的父母怕我们把孩子抱走了,就隐瞒不报。没想到情况越来越严重,昨晚上就开始起水痘了,他们见瞒不住了,才不得不说……”
“简直是胡闹。”苏红大喝一声。这对父母真的是糊涂,根本就是拿这个孩子、包括周围和他们住在一起的灾民开玩笑。走着走着,苏红突然想到一点,回头询问葛军医,“那个女的现在怎么样了,好了么;还有他丈夫,有没有被感染?”
“女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那个男的暂时没有感染迹象。”
那就好。苏红点点头:“迅速找个房间,把母子二人隔离开来;还有那个男人,送到隔离间去,这段时间,不要让他们一家人接触。”
“苏姑娘放心,老朽已经安排好了,只不过,只不过……”葛军医紧皱眉头。显然,接下来的话,他不知该怎么说。
苏红看他的脸色,自然奇怪:“怎么了,有什么难处吗?”
葛军医张了张口,似要说些什么,但到了,还是一声叹息:“苏姑娘,你自己过去看看。”说罢,抬起手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收容站—
“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放开我的孩子,他没有病,他没有病……”一个年轻女子死死地抱住手里的幼儿,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目露凶光,警惕地看着前方围成一圈的衙役们。在她的身旁,还有一个身材高大、肌肉丰富的男人,伸出手,把母女俩挡在身后。和自己的妻子一样,目光警惕地看着企图包围三人的衙役。
“你们看好了,我的孩子没有问题,他只不过是发了烧,没有疟疾,没有疟疾,你们不能把他带走,不能把他隔离。”妇人说着,再度把孩子抱在怀里,贴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哄着,“宝宝乖,宝宝乖,好好睡觉,妈妈是不会让这些人把你带走的。”说完以后,瞪了一眼面前的衙役,好像是在警告,如果你们敢带走我的孩子,我就和你们拼命。
衙役们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按理说,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是众多衙役的对手;就算是她丈夫身体强壮,双拳难敌四掌,一般情况下,也可以控制得住。只是葛军医和他们说过,这个女人身染疟疾,还没有完全恢复,如今她的孩子也染上了疟疾。因此,谁也不敢靠近。
女子看那些衙役们害怕了,非常得意,冲他们做了个鬼脸,反身往回走去。谁成想,刚走到房间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这个孩子染了疟疾,不能让他进去,否则的话,我们会被传染的。”
说话的是和一家三口住在一起的灾民,在他的身后,围着众多灾民,听了这话,那些人齐齐点头,并且随声附和—
“就是就是,染了疟疾,不管男女老少,都要隔离。吴大嫂,你可不要害了我们。”
妇人听到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试图解释地说道:“锋儿只是发了高烧,真的不是疟疾。”
“不可能,刚才大夫都说了,这个孩子就是疟疾……”
“不是的,大夫刚才看错了。”
“你自己本来就染了疟疾,疟疾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难道你还不清楚么?”
妇人正在与人分辩,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耳膜。是谁在说话,下意识的,妇人回头看去,恰在这个时候,一阵风仿佛呼啸而过,自己就这样被“吹”翻在地,而自己手里的孩子也顷刻间不见了踪影。孩子呢,听见哭声,妇人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蒙面女子,自己的孩子在她怀里哭的正凶。
“你把孩子还给我。”妇人使劲全身力气,冲向面前的蒙面女子。而此时,早有几个包的严严实实的精壮衙役跑过来按住了她。不曾想,母亲的力量是无穷的,为了“救”回自己的孩子,女子拼命的反抗,吼叫,那几个衙役差点拉不住她。不过还好,女子的力量毕竟微弱,不一会,妇人就浑身无力,除了冲着苏红不停地吼骂,也做不出什么实际行动了。
苏红也不理她,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孩子。经她轻轻拍打,哄着,孩子很快就睡着了。这让苏红长松一口气,如果这孩子哭闹不已,自己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从小到大,自己都没有接触过婴儿。哄好了孩子,苏红抬起头,看着孩子的父母。那个男子倒是老老实实的,被人按着,也不反抗。只是那女人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自己,目光骇人。这让苏红想到了一句话,“女本如水,为母则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把这个女人带走,单独隔离;这个男人,关入隔离间,仔细观察。”苏红冷冷地发号施令。然后便抱着孩子,转身离开了。
“你凭什么带走我的孩子,你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妇人仍然是在她的身后哭喊着,挣扎着。可前面那个女人却对她的哀求、威胁视而不见,只是抱着那个孩子,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