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小小的世界里,哈士奇是他接触过的为数不多的同类,而老橘猫年迈无力,进入院子之后更多的时间是在晒太阳,墙头上、桂花树上、空地上……
老橘猫晒太阳的样子随处可见。
又或许是老橘猫太阳晒得多了,纵然沉默地待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仿佛没有存在感,却依然能够照亮他方方正正的小天空。
大黑狗情绪低落,下巴贴在地面,天上白云变幻莫测,他却没有探究的兴致,任由它们在他的眼底自由出入。
正当一片完整的云飘离他的视野,三颗毛茸茸的金色小脑袋从不同的角度进入视野,用湿漉漉的眼神担忧地看着他。
「喵……」
大黑狗强打起精神应对这三个小傢伙。
要想尽快走出悲伤,那就让他忙到无暇顾及悲伤。这句话用在大黑狗身上也是适用的。
凌慈使了一点小手段,接下去整整一个星期,大黑狗都为三个小傢伙的撒泼打滚伤脑筋,就算有空闲下来的时间也只能用于喘息没空多想。
凌慈只希望大黑狗的心态能够尽快转变过来,也希望他能与老橘猫在一个有风吹拂的温柔夜里重逢。
……
临近冬至,天黑的时间越来越早,还没到六点天就黑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最近天气不好,不是阴天就是多云,时不时还会下一场雨,不过从那天之后,即使温度降得再厉害也没有下过雪了。
傍晚,寒风呼啸,下班的行人紧抓着帽领,想尽量让手缩在袖子里,却因为要抓着帽子不得不让部分肌肤暴露在冷风中,被吹得通红。
凌慈穿着厚厚的一身毛大衣,虽然能抵御一些寒冷,奈何脚底没能长出足够厚的毛,刺骨的寒冰迳自从肉垫直达天灵盖。
即便是这样寒冷的天气,她仍不辞辛劳,逆着人群的方向赶往学校接小孩。
她原本的路径是先去学校接任延年放学,然后再一起去幼稚园带任思思回家,如今这个天气不容许她不低头。
实在是冻jio。
所以她擅自更改了路线,从小院直接冲到幼稚园,和任思思一起等任延年。
还有门卫。
伤经动骨一百天,小羊老师的病假还没结束,帮小羊老师代班的老师还是之前那一位,她本就不耐烦代小杨老师的班,再加上任延年去接任思思回家的时间逾出下班时间太多,她在门口陪了两天也算仁至义尽了。
况且幼稚园里也不是没有人了,保安二十四小时在警卫室里待命,呆在幼稚园里面,能有什么危险呢?
于是任思思就这样被託付给了门口的保安大爷。
由于任思思本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小孩,大爷也不是一个健谈的大爷,一大一小压根就聊不到一块去,索性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在一起倒也不尴尬。
一个坐在警卫室门里面喝茶,一个蹲在门外数蚂蚁。
凌慈到的时候任思思数到第四十三只,旁边刚好经过一只膘肥体壮的大蚂蚁。
任思思专心致志,四十……然后大蚂蚁被一只毛茸茸的白色爪子一爪压在了下面。
失去了目标,任思思后知后觉地顺着毛茸山竹抬头,看见一张似笑非笑的猫脸。
凌慈龇牙咧嘴,嗨~
随后便顺理成章的,一人一猫玩到一块儿去了。
不是什么新奇的游戏,只是一个小孩一只猫各伸出一只手来玩叠叠乐罢了,一会儿手放在猫爪上,之后猫爪又抽出来放在小肉手上面,如此往复,他们不嫌无聊,看门的大爷也不嫌弃,凑合着看个热闹。
大爷今年六十七了,本就是退休的年龄,儿女都在外地,老伴儿前些年也走了,他做不来养鸟遛狗下象棋的闲事儿,可巧村镇里幼稚园的保安回老家要招一个新的,大爷便也来凑凑运气。
他虽上了年纪,可身子骨还算健朗,眼也不花,家里没有人也愿意住在幼稚园里,还是个本地人。
再说看看幼稚园大门不是个要上刀山下火海的活儿,如此考虑下来,大爷反倒是最合适的。
于是大爷包袱款款走马上任来了。
上下学时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脚上皮鞋一蹬,头盔一戴,腰上的警棍一别,站在门口也是不差的。
保安大爷喝一口热茶,花白的粗眉上似乎也氤氲了水雾,在热茶缥缈的雾气中,一个瘦削的身影若隐若现,看他的走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冲着幼稚园。
小孩儿和猫还蹲在警卫室和校园铁门的夹角中。
大爷放下热茶,没了水蒸气的阻挡,那人的样子越发明显,不高,很瘦,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打理了,十分凌乱,再加上那略微有些恍惚,甚至算是神经质的眼神,大爷六十七年的阅历告诉他,这个人有问题。
中间还有着三步的距离,大爷隔着铁门,谨慎道:「你找谁?」
「孩子都被接走了,要找老师你直接给他打电话就行了。」
男人没有理他,只用他那双浑浊的双眼盯着门后一无所觉的女孩许久,才抬起头来慢半拍地又往前走了两步。
「我,」他张开嘴,声音粗粝得像沙子,「我找我女儿。」
「没有了。」大爷说,「是不是你家里人已经把孩子接走了?要不你打个电话去问问。」
「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吗?」男人的话里若有所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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