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狗懵懵地仰头看看天上的太阳。
这么光天化日下的。
不太好吧?
会不会太光明正大了?
树叶被风带动,抖落了一身的露珠。
一只白猫走出院子之后,两只玳瑁、两只奶牛、一只长毛橘、四只短毛橘猫紧随其后,有着智慧眼神的哈士奇蹦蹦跳跳,与四只小橘猫玩闹,最后一只看上去气质稳重许多的大黑狗狗狗祟祟地离开院子之后,又回身,有些踟蹰地看着院里毫无动静的木门。
「嗷呜?」
觉察到大哥没有跟上来,哈士奇停下脚步催促道。
就这停一会儿的功夫,四只橘猫一跃而起,一边两只地挂在哈士奇的身侧,像个挂件。
走在前面的几只猫也不出声催,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等他。
一边是小伙伴,另一边是主人。
一边是被压抑太久的玩心,另一边的是护院的天性。
大黑狗犹豫了一会儿,也不知是看见了什么,夹在后腿间的尾巴慢慢抬升,步伐轻快地跟了上来。
屋里。
站在窗前的宿管老爷子默默地脱下已经穿好了的衣服,重新趟回床里。
秋天啦,这气温也降得太快了,老人家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啊,还是床里暖和。
嗯,老人家赖会儿床也是情有可原的。
早上的巷子和晚上的巷子极为不同,从院子里看外面的世界和从外面的世界看院子也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
大黑狗也说不上来。
稳重的外套脱下,大黑狗的脚步逐渐被哈士奇同化。
而在假期的最后一天早起,准备与猫猫们好好玩耍的陈雅静猝不及防从人群中看见这一幕,表情错愕。
不是。
她爷爷呢?
狗的链子呢?
一个一个问号像是堆积在溪流中间的石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堵塞了水流的去处。
陈雅静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然后下一秒,她从包里摸出手机。
现在敌在明我在暗,这是一个摸清楚猫猫鱼塘边际的好时机。
或许还可以做出一期特别节目。
然而,她的伪装技巧实在拙劣,没跟两步,不说大猫大狗,连四只小橘猫都发现了这声如影随形,有别样目的的脚步声。
陈雅静没有发现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警匪片里的警察一样,敏捷地在人群中东躲西藏,帅气极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陈雅静没有发现旁边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并且默契地躲远了些,人群散开,她的身影看着更加明显了。
凌慈不明白房东的孙女在上演哪出戏,但出于对物种多样性的尊重,她没有拆穿,按照原来的路线前进。
先去菜市场看看。
带大黑狗去见他们打下来的天下。
陈雅静的镜头一直锁定几只猫狗,直到菜市场嘈杂的声音传进耳朵,她才猛然发觉自己进了菜市场。
说真的。
她从来没有从哪一刻如此庆幸女大十八变。
榕桥村不大,村里老一辈的人互相都熟悉得不行,陈雅静小时候经常跟着妈妈去买菜,至今她还记得她每进一次菜市场都会有人跟妈妈夸她你女儿真懂事啊,帮你提袋子。
嗯,现在想想还怪不好意思的。
上了高中之后就没那么多时间了,大学又是在外地上的,然后搬了家,回老房子的时候也不会出来瞎逛,村里的人也就渐渐不认识她的脸了。
但她要是说起她爸爸是谁,他们都会恍然大悟,然后感嘆时间过得真快,以前还没妈妈屁股高的小孩都长那么大了。
陈雅静身上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场,所以即使她的行为举止有些奇怪,也不知道在拍些什么,路过的人也都只是默默走远些,没有出声。
画面里。
白猫一伙轻车熟路地进入菜市场,每一个摊位的老闆或多或少地都会贡献出一点吃食,一时间,「毛毛」、「咪咪」、「小白」……
各种称呼层出不穷。
陈雅静:……你究竟还有多少个名字是朕不知道的?
餐前小点吃完,凌慈终于走到了张老闆的鱼摊前。
这里才是大餐。
此时,一只没有见过世面的大黑狗目瞪口呆。
院子外面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世界吗?
是什么时候偷偷变成了共产主义的?
肉摊大妈很给面子,「哟,带新朋友来了啊?」
白猫乖巧地蹲坐在鱼摊前,长长的尾巴绕过身体半圈,搭在毛茸茸的小爪上,它扭着脑袋对她「喵」了一声,仿佛是在迎合她说的话。
哈士奇不吃鱼,跟着白猫常出来,也知道了自己最大的金主是谁。
「嗷呜!」
「嘿还挺精神。」大妈素来是个大方的人,切了两条肉,递过去一条,哈士奇人立起来用嘴接过,欢快地摇着尾巴吃了起来。
第二条递给大黑狗,「嘬嘬嘬。」
陌生的大狗性情还没摸清楚,大妈不敢轻易上手,便把肉条放在摊子边缘垂挂下去,用声音吸引它过来吃。
肉条离大黑狗不远,它上前一步稍稍伸长脖子就够到了。
天降横肉。
大黑狗不用在院子苦苦等待猫猫们的外卖,果然堂食还是最香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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