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慈原地打了一个滚,抬起头,皎洁的月光落入眼底,与此同时,那伫立在黑夜中的小屋就显得更加阴森了。
因为今天是个晴朗的月夜,房东没有把大黑狗牵进屋里,凌慈只能不断地暗示自己:黑狗辟邪、黑狗辟邪、黑狗辟邪。
小白猫站立起来,抖了抖一身白色的胎毛,毅然决然地去寻找夜晚的。
只余下窝里栗子两兄弟交叠睡在一起,发出小小的呼噜声。院里的大黑狗可有可无地睁开一只眼,见到白色的幼猫摇摇尾巴又闭上了。
身后没有跟屁虫,路上也没有人,凌慈撒开了脚丫子狂奔,呼吸着难得的自由的空气。
巷子里的围墙不高,堪堪遮挡住一个成年男子的视线,江南水乡的风格,白色的墙壁上是排列整齐的青瓦,偶然遇到路边堆叠起来的废品,凌慈也没客气,借着坡往上爬,爪垫落在青瓦上悄无声息,如若无物。
凌慈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猫会喜欢在晚上出来活动了。
而出现在夜晚街道的人,一般分为三种,加班的可怜人、寻找刺激的乐子人,以及不怀好意的混球。
十一点半。
戚若楠从公司里出来的时候连门卫室里的保安都跟世界说晚安了,原本整个大楼还有她在的那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现在她一出来,整栋楼在和世界说晚安。
从中午十二点到现在,她已经有将近十二个小时没有进食了,胃好像饿得都没了知觉。
点外卖配送费贵,租的房子里厨房形同虚设,戚若楠毫不犹豫地拐进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抓起一盒海鲜泡面和两根泡面伙伴去收银台结帐。
便利店里晚上只有一个男店员值班,是戚若楠的老熟人了,「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你了。」
戚若楠从钱包里拿出零钱,有气无力,「别说了,心累。」
男店员同情地把袋子递给她,附赠了一枚绿建口香糖,「早点休息。」
戚若楠:「谢了。」
为了省钱,戚若楠租的房子离公司有一段距离,自然也不可能打车回去,巷道窄而曲折,就算打了车也只会把她扔到巷子口,还不如走回去。
毕业的三年时间,戚若楠不论颳风下雨,一直都是步行上下班。
她把口香糖塞进嘴巴里,又顺手把包装扔进垃圾桶,夏日的夜晚没有了白天的炎热,倒也露出了温柔的一面。
薄荷清新的味道和凉爽的夜风带走了些许疲惫,戚若楠有了一点精神,她点开手机,屏幕上是几条她已阅但未标记的信息。
【暑假放假回来不?】20:06
【你弟弟上学的学费不够,还差2000块钱】20:10
【要是你手头还有剩的,先给妈借一点】20:11
消息发来的时候戚若楠正在加班,她特别想发一句:我都毕业三年了哪里来的暑假?
又觉得没趣,没管消息继续赶报表了。
戚若楠从威信里转了1500给她妈,就熄掉屏幕把手机放进包里看天上的月亮。
一点也不圆。
巷子里没有安置路灯,只有少许人的家门口亮着昏黄的灯,没有手机带来的光亮,整条小路都被一种诡异的安静包围,蝉与青蛙好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戚若楠握住包带的手越发紧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之外,还有另一道略微沉重的声音如影随形,她走它走、她停它停。
就像是压着她的脚后跟走路。
戚若楠猛然回头,曲折蜿蜒的小巷没入黑暗,在她肉眼可视的范围内什么东西也没有。
她没有侥倖。
黑暗能够掩藏一切的罪恶。
步伐交替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喘息声在狭窄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躲藏在黑暗里的东西终于撕下了伪装,露出黏腻、贪婪又骯脏的面目,在她身后追赶过来。
「救命、救命!」她不顾一切地喊道,「有没有人来帮帮我!」
小巷仍是一片漆黑,没有一盏灯亮起,戚若楠第一次感到绝望,是母亲无论多少次从她手上抢过东西递给弟弟都无法比拟的。
她逐渐体力不支,但身后的手多少次从她的发梢处擦肩而过,戚若楠强迫自己不要回头继续往前跑。
如果、如果有人愿意救她……
头皮上一阵刺痛,戚若楠的身体向后崩成一个弯曲的弧度。
没有人愿意救她。
就像当初所有人都冷眼旁观她被人殴打一样。
「啊!」
戚若楠重重地摔倒在地,听见的却是男人吃痛的喊叫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戚若楠不想自己变成社会新闻上的戚女士,生命遭受死亡的威胁让她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她一股脑地把手头上的东西往男人身上砸,手脚并用,密集的拳头雨点一样落下,她不管砸到哪里,反正每落下一拳,男人的惨叫就随之而来,在此刻,没有害怕、没有恐惧,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升空了。
凌慈「喵」了一声,刚刚险险地躲过女人的拳头,她还有一点后怕,就她现在这个小身板,一拳下去估计是全身粉碎性骨折。
爪子陷进肉里划开的触感有点噁心,附近的白色毛毛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血色。
戚若楠还不解恨,脱下自己的高跟鞋又对着男性的关键部位狠砸了几下,男人就像一条噁心的蛆虫在地上哀嚎扭曲,没有了刚刚尾随的嚣张气焰,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hr>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