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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暑假山西行

    生活的空白,需要你的微笑,你的泪,让它变成彩色的。


    东县实验中学,虽然是县重点高中,省级规范化学校,但因为大多数学生是农村的,也便放了麦假。


    追艺回家唯一要做的就是去黄河的另一边用三轮车拉麦子,追艺的父亲,因为工作,不能回来。


    追艺就和爷爷,还有母亲共同收割麦子,当开着的车经过一段弯曲的道路时,车竟然慢慢的翻了,庆幸的是,车上面的爷爷,没有事,这是追艺第一次翻车,以前有一是次,三轮车的前车轮独自往前奔跑的经历。


    也算得上一种体验生活吧!


    经过几天劳累的突击,庄稼被收到家了,接着地里燃起阵阵烈火。


    是那些心急的人,想尽快的种上秋天的作物,竟然点燃了地里没有被拉走的秸秆。


    风刮起,那火苗一直朝着北方乱窜了起来,甚是壮观,忽然那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因为那里还有一块没有被收割的麦子。


    最后的结局是,麦子被烧熟了一部分,纵火者赔了一部分钱,才算了事,从那年开始,都不敢再轻易提前点燃麦秸秆了。


    人都被晒黑了,然后返校迎接期末考试,接着放暑假,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等待他们的也是只有回家。


    然而对于我们的追艺来说,他选择了自费的补课,为的是考一个好的大学,同样也是为了喜欢的娃哈哈。


    现在已经放了暑假,在家还要玩一周的时间,补习班才能开学。


    追艺沿着那条熟悉的小路,朝着那个亲切的小院走了过去。


    “爷爷,奶奶,我们放假了。”


    “正好,你爷爷要去山西办点事,你陪着去吧!”


    “真的吗?哈哈,可以旅游了!”追艺兴奋的说道。


    “看把你高兴的。”


    “呵呵。”


    “快十年没回去了。”


    “我小时候不也是在山西长大的吗?哈哈。”


    “时间过的真快呀!”


    追艺陪着奶奶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家准备行李了,远远的看见大花和大黄漫步在田野里,它们相互追逐着……


    他怎么忍心打扰它们的约会呢?


    第二天追艺和爷爷赵老汉便启程了。


    早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坐上了开往郑州的汽车,到那里再坐火车去山西。


    汽车里挤满了人,污浊的空气被车里的人不停的呼入与呼出,恶心的让人想吐,幸亏肚子里没有食物。


    汽车迷迷糊糊的在路上奔跑着,里面的人也跟着迷糊了,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汽车终于停在了郑州二马路汽车站。


    这里的太阳没有家乡的温柔,炙烤着的大地,都变成白色了,耀人的眼。


    下了车,一股干燥的热气充满了整个身体,身上再也没有多余的水分了,都被蒸发掉了,双眼晕晕的走出了汽车站。


    一些开小三轮的司机,正叫喊着拉人,追艺和爷爷打发了一个又一个司机,步行着朝火车站走去。当天晚上开往太原的火车票已经售完,他们就买了明天晚上的,这就预示着,要在火车站留上一晚上。


    夜里火车站广场还算凉快些,许多没有买到票的扛着大包小包坐在那里,他们要住在那里,不愿花钱去住旅馆。


    一直到深夜,那座城市也没有安静下来,追艺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


    第二天,当太阳还没有爬起来的时候,追艺醒了过来,看了看身边睡着的爷爷,心里不禁一阵酸楚,这么大年纪了,矿务局还要让他来回奔波。


    趁着身上还有一点力量,追艺就坐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爷孙两个走进了候车室。


    追艺走到一个报刊前。


    “同志,请给我拿份报纸。”


    “一块五。”


    追艺递过去两元钱。


    “没有零钱找你,给你一块糖。”


    “我不要糖。”


    “不要糖,也没有钱。”


    追艺只好接过了糖,吃在嘴里味道怪怪的,然后就吐了,心里暗骂:“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


    “追艺。”


    “什么事?爷爷。”


    “你给家里打个电话,说我们坐今天晚上的火车,不要让家里人担心。”


    追艺朝着候车厅的公用电话走去。


    拿起电话就拨下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追艺正要匆匆离去的时候,在一旁看杂志的售货员叫住了他。


    “喂!一元八角!”


    “我没有打通呀!”


    “这里没有打通,也得交钱!”


    追艺掏出两元钱,给了她,等着找钱,那售货员,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你还没有找我钱呢?”


    “没有钱找给你,快点离开!”


    不知道怎么,追艺强忍了下来,也许自己是许多受欺负中的一个吧!恨不得他全家死光。


    离开了电话亭,追艺强忍着脸上的失落,强行把微笑拉回脸上,他不愿让爷爷担心。


    郑州被称为国际化大都市,也许就是因为火车站上,这种人的存在。以前都听说这里很乱,追艺压根都不相信这句话,摆在眼前的事实,逼着追艺不得不相信。


    晚上八点,追艺和爷爷挤上了火车。


    此时正值农民工返工地,车厢里挤满了人,虽然追艺买了有座位的票,但爷爷仍在那个小角落里,不愿丢下那个难得的空间,再没有力气去找属于他们的座位。


    追艺不忍心爷爷一个人在这里,也索性待在了这里,他身边有一对年轻的情侣,听口音就知道是四川的。


    他和那个男的,共同撑起一点空间,因为那空间里蹲着他的女友,还有追艺的爷爷。


    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熬了一夜,清晨,四川女孩,拿着水果一个劲的给追艺和赵老汉,用不标准但很有四川味的语调说:“你吃,你吃!”


    也曾听说,四川女孩最热情,这回真的碰见了,他们在太原车站分开了,他们去了大同,追艺和爷爷去了孝义。


    也许彼此的陌生,也会因为每颗心的真诚而拉近距离,生活中有许多这样默默忍受,又默默离开的人,我们只有为他们祝福。


    又换了几次车,才算真正到达了目的地,远处高高的山石是追艺家乡所没有的,只不过那山,还有脚下的土是黑色的。


    一座座老旧的楼房,披着灰色的外衣,怎能不让人联想到凄凉,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天是蓝色的,白云也躲得远远的,害怕被染成黑色。


    爷爷来山西所要办的事,不到两分钟就做完了,只不过按了个手印。


    晚上睡在招待所里,还要自费。那天夜里,尽管很累,但追艺失眠了,他怎么敢相信,爷爷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几十年,退了休,本来是要享福的,却又被折腾过来。


    难道是矿物局想锻炼一下老人的身体?是想让退休老人再重温一下过去的感情?还是在宣扬提倡老年人多走动走动?


    第二天,就要回去了,怎么有心情在这里看那黑黑的山呢?


    追艺想到了父亲,此时也许正在那黑色的世界里,不停地劳动着,他心里,还有眼里湿润了起来。


    只为了一个两分钟的手印,他们花费了五百元,花费了五天时间,来消磨一个少年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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