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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寒假那件事

    汽车停到了村里,追艺提着行李下了车,路两边站着一些人,谈论着永远谈不完的话题。追雪帮哥哥背着书包回家了。


    夜黑的很快,想要尽快吞掉这个寒冷的世界,透过黑暗,昏黄的灯光似乎增添了寒夜的温馨,让夜不再寒冷,让人不再寒冷。


    追雪长成大姑娘了,帮着妈妈往桌子上端饭,追艺和爸爸说着话。


    丰富的饭菜驱赶着一天的疲惫,追艺真的饿了,放开肚子吃了起来,吃饱饭,把筷子往碗上一放站起来说:“你们慢慢吃,我去奶奶家,看看他们。”


    “那你拿着手电筒”母亲端着碗说。


    追雪放下手里的馒头,站起来把手电筒递给了哥哥,接着说“哥,路上小心点,一会儿回来,我还要听你给我讲高中的故事呢。”


    屋外的冬天,静静的。大花跟着追艺。


    追艺推开奶奶家的门,走了进去,看到爷爷奶奶坐在床的两头聊着天,屋里的钟声“嗒嗒”好像也加入了谈话。


    追艺的出现让老两口乐坏了。


    “那橱子里有给你留的花生,快拿出来吃”奶奶慈祥的笑着说。


    追艺一直在奶奶家坐了好久,他不愿看到老两口看自己要走时的眼神,也不想影响他们的休息。


    古老的钟声敲响十一下,追艺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家。家里人早已经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的大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从窝里窜出来,亲切的给追艺摆着尾巴。


    回到屋里,追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清瘦了许多,但很有精神,睡在温馨的家里,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这更幸福的呢?


    睡梦中,感觉冰冷冰冷的,那种寒冷好像是从天而降。


    第二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宁静的从天空中飘落下来,也许这场雪是为了新年的祝福而来。


    站在雪的世界里,任雪飘落着着,那是一种美的享受,在雪的世界里,麻雀们站在枝头欢快的鸣叫着,农村的冬天这种精灵最多。


    大年三十的早晨贴“花门”,不多会儿整个白色的世界映衬着花红柳绿,显示出新年的气息,那是一年最美的祝福。


    吃完早饭,追艺踏着雪,一个人来到田野里,雪花的飘落声就像一句句问候,很舒心,追艺喜欢这种感觉,常常在下雪的时候,走进雪的怀抱,体会着心灵释放的感觉。


    追艺的爷爷是一位退休工人,曾经为了一个家的生活,孤单的在山西生活了大半辈子,现在虽然可以在老家安享晚年了,但仍然不闲着,经营着一片土地,奶奶常年有病,老两口一个挣钱,一个花钱,一个挣的幸福,一个花的舒心,也许一个人一生的幸福,就是为自己爱着的人付出吧。


    大年初一,给长辈拜个年,领个红包,钱虽不多,但那是祝福。五更天,村子里的鞭炮声开始响个不断,追艺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拣鞭炮的趣事。


    “听炮声,定其位”小伙伴们在整个村子里乱跑,那个兴奋劲甭提了,有一次,有钱的人家点燃了八千响的鞭炮,吸引了所有的小朋友,当轰鸣的鞭炮声过后,小伙伴们一起冲过去,看到没有爆破的鞭炮就抢起来。


    “嘣,嘣,嘣”三声鞭炮响,吓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原来燃着的鞭炮在小伙伴的手里响了起来,幸亏那只是个小鞭炮,追艺想起小时候,也曾经被鞭炮“亲吻”过,想起童年的趣事,看看现在的自己,才明白自己已经长大了,生活已经不允许再单纯下去了。


    现在,再也看不到拣鞭炮的小孩子了,生活的富裕改变着生活,拣鞭炮是属于追艺那个时代的。


    这天的早饭,家家户户都要吃饺子,象征着什么寓意,就不得而知了,这是我们这的风俗。


    早饭过后,村中央的大街上,站满了穿着新衣服的人,把压在箱底的新衣服找出来穿在身上,预示着明年一定会翻身过日子。


    “腊八,祭灶,新年来到,小妮要花,小伙要炮”这是新年里常说的。


    追艺的村庄叫后翟庄,那个不大的村庄生活着两个家族的人。


    相传很久以前,一对相爱的恋人,不能如愿的结为夫妻,他们被彼此的父母强行的嫁给别人,强行的娶了别人。唯一没有变的是他们对彼此的思念,从没有间断。


    这对恋人,一直偷偷的联系,直到他们慢慢的变老,同一天去世,子孙们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他们爱的见证——一些信件,现在村东头的石碑上还有这些信件上的内容。


    为了纪念老人永恒的爱情,两家族的人生活在彼此不远的黄河大堤上,后来就慢慢的发展成现在的村庄。


    两大家族,有年长者领着队伍,浩浩荡荡的开始祭拜已驾鹤西游的祖先。


    大年初二,追艺一家去了姥姥家,高中半年的生活,追艺已经不是那个不爱说话的小男孩了。说出的话语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也许生活的改变,也改变着人,只是我们不容易察觉。


    大年初三,追艺陪着奶奶去了姥姥家,也就是每年的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不成约定的约定。


    追艺的姨姥这天也来,姨姥的孙女这天也陪着奶奶一起来,将近一年不见的老人们谈论着一年里彼此的过活。


    每一年他都因为一个约定而来,她叫雪儿。


    雪儿在济南读的大学,今年刚刚大一,她端庄的外表,幽默的话语,显示着她的内在美,一身雪白的羽绒服显示着一种成熟美,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迷人的气质。


    雪儿比追艺大一岁,懂得很多,他们在一起谈着一年的经历,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今年,当追艺跨进门时,雪儿正坐在床上看电视,追艺本想静悄悄的走到她身边,给她一个惊喜,当追艺定神看雪儿的时候,她迷人的微笑已经定格在追艺的眼睛里了。


    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位置说:“呵呵,快坐,路上累坏了吧”


    “呵呵,今年雪儿姐姐怎么来这么早?”


    “想体验一下等人的感觉,呵呵。”


    “一年不见,姐姐瘦了,人也更漂亮了。”


    “呵呵,你会说话了,人也帅多了。”


    “别说我帅,我会骄傲的,呵呵大学里姐姐一定迷倒一片。”


    “贫嘴,上了半年高中,就知道夸人了,呵呵真有你的。”


    “过的都有点麻木加迷茫了,姐给我讲讲大学的生活吧。”


    “在学校,有时候轻松的都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当然,要学的东西很多,知道吗?我差一分没有考上本科,只能上个大专了,少享一年的福啦”


    “恋爱了吗?”


    “呵呵,哪有弟弟问姐姐这个敏感话题的,不告诉你。”


    雪儿显然不好意思了,眼睛里闪烁着一种难以读懂的光芒,追艺就开始选择别的话题了。


    他不忍心任何一个女孩子在他的面前不好意思。


    也许就是为了每年的这个约定,他们才会不约而同的来到这个一年才能来一次的亲戚家。


    下午,他们要分别了,从各自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下一年他们还要来这里,那是眼神的约定,更是一年的期待。


    正月十五的元宵佳节,月亮还在月宫里睡懒觉,人们开始放起了美丽的烟花,天空中,“开放”着五颜六色的“花”,它们虽然生命短暂,但给我们留下了的却是永恒的美丽。


    “花儿”下面,孩子们快乐的嬉戏着,大人们看着烟花,打算着这年的计划也在为自己和家人祈祷着祝福。


    今天这个晚上,村庄里还有一个最让人难忘,最刺激的风俗-----偷福。


    当月亮被祝福的烟花请来以后,她就开始奉献着光,那美丽的月光中,也有着她的祝福。


    按照风俗,今天晚上,在村子里可以偷吃的东西,不但不会被主人抓住,而且还会受到主人的欢迎,这也许就是风俗,尽管不可思议,但还存在着。


    淡淡的月光,为人们弹奏着月光曲,追艺和他的伙伴们选择有钱的人家,开始了他们的偷福活动。


    院墙外,几个人商量着如何下手,大家一致通过,有张行从院墙跳进去,其他人外面待命。


    深夜如果没有月亮的相伴是恐惧的。


    当伙伴们看到从院墙里伸出一双手,看到张行从墙里跳出来,晃晃手里的东西说:“面包,八宝粥。”


    大家一下子骚乱起来,要知道这些东西对农村的孩子来说可是奢侈品。大家开始抢偷出来的祝福。


    “怎么黏黏的面包?不对,原来是一块大肥肉,而八宝粥变成了鸡精。”


    “呵呵,哈哈哈”大家都笑弯了腰,按照游戏规则,不可以马上吃的东西,必须要送回去的。


    紧接着,第二个目标是村里当官的,大家一致选举和他有带亲的东利去,因为只有他熟悉院墙里的布置。


    过了很长一会,月亮都等的不耐烦了。“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张行自言自语。


    “会不会出现意外?”追艺接着说。


    也许很多事,发生了以后,才真正的觉得自由是多么美好,进去的人想出来,却出不来,外面的人想知道里面的情况,却只能苦苦的等待。


    紧接着,就展开了救援行动,这次仍然是最有这方面天赋的张行去了。


    他跳了进去,漆黑向他袭来。


    他摸索了一会,才听到击打门的声音,很小,张行随着声音找到了厨房,原来门上挂了锁,张行把锁拿下来小声说:“东利,我来救你了——”


    打开门,两个人从冰箱里拿出了很多的大龙虾,相视一笑,关上门,挂上锁就跳出了院墙。


    当东利跳进院墙的时候,看到他叔叔从厨房出来了,她就钻进了厨房,谁又能知道,他叔叔回屋里拿锁去了,幸亏没有锁上。


    第三个目标,普通人家,这次是追艺和赵茹两个人一起去了,因为他们两个是这群伙伴里唯一的学生,也是今年村中考走的高中生。


    凡是参加这个活动的人,都要体验那种刺激,赵茹是为了体验生活,同样也是体味风俗带给人的乐趣。


    赵茹应该是幸福的,因为她和追艺是一个组合。


    “小心!”


    “啊----------”


    “嘭”的一声,追艺掉进了院子,还好没有摔着,追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赵茹“接”进来,她俩小心的走进厨房,寻找着“祝福”


    追艺打开随身准备的手电筒,赵茹慢慢的掀开锅盖,正要伸手向锅里抹去,追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小声说:“不要!”


    赵茹的手停在半空,当追艺用手电筒照射时,里面反射出耀眼的光,原来里面是一锅开水,“好险啊!”赵茹感叹道。朝追艺微微一笑。


    最后在橱柜里找到了馒头,两个人拿了六个馒头就出去了,够吃就行。他们由于紧张,关门时出现了响声,追艺牵着赵茹的手,快速朝院墙边跑,紧张的气氛吓的月亮都皱起了眉头。追艺现将赵茹推了出去,那院墙承受不了这紧张的气氛,居然在一阵晃动下歪了,他和她拿着“祝福”笑着跑了。


    紧接着大家把偷来的“祝福”放在桌子上,一场“祝福”活动开始了,吃着’祝福”明年一定要幸福。


    正月十六的早晨,烤霉气火,据说可以除去来年的晦气,一些老者烤着火,嘴里还念念有词“做烤烤,右烤烤,路上拣个大元宝”


    晚上,本来要去祖先们安息的地方,给他们送去一年的祝福,对于要上学的学生来说,明天就要开学了,追艺下午就回到久别的学校,一个神话般的假期在浪漫和幸福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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