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要取掉自己性命之人,辰玄从来都是睚眦必报。顾芳身为一院长老,自然不好在门内动手。不过对于水云,可就没有这般顾忌。
瑶光院白玉石台,水云被影子从睡梦中拎来,此刻还在浑浑噩噩。直到被山风一激,才回过神来,正想出声,被辰玄一脚踹翻在地。
解龙剑直指咽喉。
辰玄盯着此人,觉得面相有些眼熟,细一思索,原来与那假幻武门内被唤作水长老的女子有几分相似。蛇鼠一窝,古人诚不欺我。
道:“让你死个明白。”
随后摘掉脸上面罩。
见此人原来是辰玄,水云顿时惊怵。想要出言狡辩,不过也心知,既然落到此人手里,狡辩还有何用?
便鼓起勇气,盯着辰玄,道:“可知我为何要害你?并非是那顾芳许我多大好处,只是认为你不值得婉儿芳心暗许罢了。”
辰玄冷眼相对,“此话何意?”
水云起身,拍打身上尘土,道:“为了你能登上客卿之位,师傅以婉儿作为条件,换得门内那些不出世的老家伙暗中相助于你。别人不知,我可是清清楚楚。如今婉儿在极寒之地受着煎熬,你倒是乐得自在,明日紫霄阁一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是逍遥。但凡你存有一点良心,就不敢将婉儿弃之不顾。”
辰玄皱眉,虽然自己对此事尚不知情,但此人也没说错,若是秦婉儿现在真是替自己身受苦楚,自己实在是罪不可赦。道:“你口中的极寒之地所在何处?”
水云冷笑一声,道:“我若是知道,还会与你多费这般口舌?我不是你这种薄情寡义之人,哪怕有一点线索,即使不能将她带出来,至少也要陪在她身侧。”
辰玄长剑一收,又问:“谁知道?戚夫人?”
水云摇头,道:“或许知道。不过极寒之地乃是幻武门圣地,也是禁地,师傅是否知道,就要看她在那几个老家伙的眼里地位如何。”
辰玄沉默半响,道:“你口中的老家伙,是幻武门的何人?”
“幻武门的靠山,支柱,根基,近似于神的人物。幻武门能够屹立千年不倒,便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
“你不过区区一名普通弟子,为何知道如此详细?”
水云瞥一眼辰玄,道:“我若想知道,自然有我的办法。言尽于此,今日落你手里,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辰玄暗想,或许他这些信息与那位水长老脱不开关系。毕竟创立假幻武门的那名男子也曾身居客卿之位,对这等门内秘事,自然也会知晓一二的。
不过无论是否真是如此,都没有多大关系,多思无用。
心念一动,一枚气刃洞穿水云丹田。道:“留你一命,下山去吧。”
水云丹田被破,真气紊乱,浑身憋得通红。想要嚎叫却是叫不出来,最终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辰玄闪身,来到戚玉旋门边。正要叩门,房门已经自开。随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进来。”
看着自己一身夜行服,辰玄自觉真是多此一举。在这样一个高手林立的地方,穿着什么都并无不同。
走进屋内,一盏烛火亮起。只见戚玉旋一身玄黄色绸缎里衣,外挂一件褐色长袍,长发披肩,显然已经睡下又起。
见着辰玄,道:“极寒之地所在,我也不知。”
面色冷漠,干干脆脆。
辰玄问道:“何处可寻踪迹?”
“师叔或许知晓,若她不肯言说,便只有紫霄阁的藏书楼。”
辰玄行礼,退出房中。
烛火瞬间熄灭。
回到云溪庭,辰玄立于院中,将到拂晓,便起身赶往桃林。可是寻常走的路径已被打乱,桃林的阵法又有了变动。
辰玄心浮气躁,无论如何也挨不近竹屋,大喊大叫也无济于事。终于明白,师祖这是在距自己于千里之外呢。
心一沉,对着这些桃树便是一顿劈斩。一千多株桃树,满地残花败枝。桃林,不复存在。
终于近得竹屋,却安安静静,没有丝毫生息。辰玄推门而入,茶具犹在,其余物什也在,但空无一人。
“啊...”
辰玄大吼一声,极尽愤概。
吼声传出老远,落进老妪和萝莉的耳中。
老妪皱眉,似有不忍。道:“师傅,他终归是要知道的,现在我们如此置之不理,想必会让他心生嫌隙。”
萝莉盯着桃林方向,道:“能拖一日是一日。极寒之地何其凶险,难道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可是...”老妪面带忧色,却话说一半,闭嘴不言。
萝莉看她一眼,道:“那女子有金蝉铠甲护体,至少还有一月生命。不过...哎,戚玉旋这女子,与我那师姐,简直一模一样。”
老妪道:“只怕在那紫霄阁,不消半月,他便能寻到极寒之地的蛛丝马迹,以我对此子的了解,即使知道是龙潭虎穴,也敢去闯上一闯。”
萝莉蹙眉,显然也无计可施。
回到云溪庭,汪若曦已经起身,看辰玄一阵火急火燎,不明所以。问道:“客卿为何如此急躁?”
辰玄不语,面带怒意,回到房中以极快的速度整理好包裹。对跟随而来的汪若曦说道:“速速领我去紫霄阁。”
汪若曦不知道他为何一夜之间变得如此心浮气躁,但知道肯定出了变故。道:“只有太上长老才能领你去,我...我不识得紫霄阁在何处。”
闻言辰玄也不说什么,提起包裹,拉着汪若曦便御剑赶往刘崇义之处。一路上不发一言,沉闷的气氛压抑得汪若曦喘不过气来。
及至到得刘崇义所在之处,也不管位上的几名长老,道:“太上长老,还请速速领我去紫霄阁。”
几人见他如此急切,以为是心急那客卿宝座,皆嗤之以鼻。一脸麻子的吴秀林戏谑道:“客卿何必如此着急,反正那个位置如今也没人...”
“铛...”
话未说完,辰玄一剑刺到此人身前,随后冷眼一盯,道:“再敢言语,当心你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