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发现他的意图，心中大骇。若是今日让齐王被此子伤到分毫，明日那城门楼子上，必定会挂上他几人的脑袋。


    当头一人大喝一声：“竖子敢尔。”


    数十道剑气又朝辰玄袭来。


    辰玄面色冷峻，视死如归。六剑齐驭，体内真气急剧消耗。伏邪，太玄，焚神，三剑抵御来袭真气；凤凰二剑再次发威，剑气烈火齐出，将从身后袭来，却来不及做出任何抵御的五人瞬间化为灰烬。


    解龙，一剑直刺徐泾面门。


    转瞬及至。


    然而，就在此时，解龙剑气离徐泾只有半寸之遥，却如同天堑，再也入不得毫厘。


    一个声音响起：“逆贼，休得放肆。”


    声若洪钟。


    一名光头和尚从门外走来，对着齐王唱了一声佛号。道：“贫僧忽察王府有异动，特地前来驰援。”


    徐泾缓神，对和尚回了一礼，道：“今日王府遭逢祸事，多谢苦海大师慈悲。”


    自始至终，这和尚都未理过辰玄一眼。


    而他也动弹不得半分，似乎是被下了什么禁制一般。甚至就连六柄长剑，也不能再随心意而动，尽皆蛰伏于手腕上的剑匣之中。


    待那二人一番客套结束，和尚才转过身来，盯着辰玄。道：“王爷安危，关系齐云州千万百姓生死，施主怎可行此有悖天道之事。”


    辰玄身不能动，但却能开口说话。道：“好一个圣母婊，他徐泾的命是命，难道我秋月姐姐的命便不是命了？你佛门讲众生平等，这就是你个秃驴所谓的众生平等？依我看，你不过是舍不得这王府供奉的那点香火钱，何必既要当表子，又要立牌坊。那些勾栏内做卖肉陪笑营生的下贱倌人，都比你这秃驴还要光明磊落。”


    被辰玄一通奚落，这和尚老脸憋红，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气得浑身颤抖，拿着佛珠的胖手指着辰玄连说三个“你”字，却接不上下文。


    良久，才一拂黄袍，道：“施主杀意太浓，心魔作祟，待贫僧将你带回那玄昭寺，日日诵佛念经，以祛除施主心中戾气。”


    辰玄冷笑一声，道：“就你？恕我直言，你就是日日念，夜夜念，将那佛经念上个千年万年，也休想窥得佛法精妙之一二。还是别白费心思，今日是我辰玄技不如人，要杀便杀。不过千万别给我再有复活的机会，不然，这齐王府，我辰玄屠定了。”


    不待和尚开口，徐泾便怒骂道：“哪里来的杂碎，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我齐王府，岂是你这种蝼蚁可以撼动分毫的？今日不将你碎尸万端，碾为齑粉，实在难解我徐泾心头之恨。”


    正当徐泾举起长剑将要刺向辰玄之时，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响起：“苦海小儿，如此为难一个后生，你也好意思？”


    声音苍老，却辽远空旷，似寒风穿堂而过。


    和尚脸色骤变，盯着外间暗夜雨幕之中，嘴唇微微颤抖。


    阁楼里的老妪手持一把红色油伞，自外间走了进来，捏住辰玄手腕，道：“走。”


    辰玄被禁锢不能动弹的身体，瞬间恢复如常。跟随老妪，朝王府门外走去。


    而那和尚，从老妪的声音响起之际，便不敢再吐出只言片语。


    来到王府门外，一辆马车已经在此等候。待辰玄钻进车厢，首先看见的是戚夫人，随后便也看见一脸忧伤的秦婉儿。


    戚夫人先是对老妪说道：“速离。”


    然后盯着辰玄，道：“莽夫。”


    。。。


    一夜的大雨，终于在拂晓十分开始停歇下来。


    而这时，马车早已驶出白城二百余里。透过车轩，放眼望去，极目处满是黄沙。以辰玄对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知识来看，几人应该是入了北漠国。


    秦婉儿眼睛红肿，此刻正倚在贵妇肩头睡去。昨夜浸血的衣衫还未换下，车厢里飘散着淡淡的血腥。


    看着那鲜艳的花朵，辰玄又想起秋月。想起她们捉萤火虫的那个夜晚，自己将秦婉儿送回房中，之后，在紫竹小院的一个角落里，找到正环抱双手坐在地上的秋月。


    “秋月姐姐，你为何坐在这里？”


    “心情不好。”


    “谁惹你了？”


    “你惹我了。”


    “此言何意？我才从外间回来呢。”


    “就是你惹到我了，你这个臭贼，无耻之徒。”


    “唔...那我给你道歉，别坐地上了，地上凉。”


    “......”


    如今伊人已逝，辰玄后知后觉，才终于明白当日秋月为何会说自己惹恼了她。原来，爱情已经不经意间来到自己身边。


    秦婉儿醒来，满脸憔悴，看着辰玄，道：“秋月我已经好生安葬，有机会，我再领你去看她吧。”


    辰玄点头，望着南越国方向，面色平静，道：“何时屠了齐王府，辰玄便何时再去看姐姐。”


    眼中杀意渐起。


    马蹄踢踏，湿润的空气开始变得干燥，太阳缓缓升起。一棵枯败的树干倾倒在荒漠之中，树干上趴着一只黑色蜥蜴。


    戚夫人正襟危坐，目不斜视，道：“要屠齐王府，很难，你以为昨夜没有那和尚，你就真能摘掉徐泾脑袋？异想天开。一个王府，怎么可能只有那些区区的武境九重之人，暗中还有三个怪物，昨夜并未出手。”


    辰玄神情一凛，他的确认为王府那些豢养的所谓大家不值一提，若没有那苦海和尚，自己定能取掉徐泾性命。


    现在听闻贵妇所言，看来并非如此简单。


    说道：“再难，我辰玄依旧能够做到。武境实力不够，我就练到玄武境，玄武境不够，我就练到幻武境，幻武境不够，我就练到圣武境。只要他齐王府不灭，我便一直练下去。”


    驾车的老妪难得露出一个笑意，在那张苍老不已的脸上，看上去非常慈祥。


    戚夫人波澜不惊的眼神中似乎也有光华流转，道：“不必如此费力，练到灵虚剑法第二层，足以。到时，区区一个齐王府，别说三十万铁骑，就算再有百万雄师，也不过是你手中待宰的羔羊。”


    随后收回视线，看着辰玄，又道：“前提是，你得先在幻武门中，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