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腮,呆呆望向窗外,校园里的树木大多已呈颓败之色。
眺着眺着,思绪又被窗口掠进的秋风稀释。慢慢地,脑海里摇摇晃晃地浮现出前些日子白辜月对他的那一抹笑。
贺鸣珂双眼无神,心思已不在「残荷」「枯叶」上,他的嘴角忍不住缓缓地、一点点地上扬。
上扬,再上扬。
「贺鸣珂,你能让一让吗?」
幻境被打破,贺鸣珂嘴角僵在半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多么荒唐的事。他捂住嘴,一瞧来人是白辜月,更是手忙脚乱。贺鸣珂火急火燎地把椅子往前移了一大步,端坐着,等待白辜月进入座位。
白辜月吸吸鼻子,一路的疾跑让她的鼻子冻得通红。她在学校制服裙子下面又加了一条旧的运动校裤,这样一来,既不会因为没穿校裙被值日生扣分,又可以保暖。
没想到贺鸣珂今天会如此配合。白辜月原本打算,如果贺鸣珂不让座,她就麻烦前座腾个空间让她翻进去。
今天很幸运,节省了与他人进行交涉的时间。白辜月回到座位,把书包塞入桌肚。她看向窗外,清晨的太阳散发着暖洋洋的光。他们是八点钟的太阳,是冉冉升起的红日。
此时,应该做些有意义的事,不负胸前的红领巾。
白辜月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掏出三沓厚厚的试卷,卷子落在桌上,桌面震了三震。
今天起得比昨天早了十五分钟,是件好事,她决定奖励自己三叠考卷。
白辜月有个习惯,那就是每晚睡前自省十分钟。她会在这十分钟里总结自己的一天。这一天都做了哪些事,有哪些事本该可以做得更好,以及哪些事原本可以不做却又浪费了自己的时间去做了的。当然,大部分都与学习相关。
她需要经常反省的就是自己赖床,以及吃饭太慢。白辜月时常为此感到抱歉,她虚岁已经十岁了,却改不了赖床和吃饭磨蹭的毛病。
要知道,赖床是读书人的大忌。如果她能五点起床,必然能够读更多的书。可是,她撑死只能六点半起床!多么可怕。
不仅如此,吃饭太慢也是她难以改变的缺点。从上幼儿园开始,她吃饭的速度就比一般小孩慢,慢的还不是一星半点。白詹宇在她会开始吃饭时就告诉她,要细嚼慢咽,不着急,慢慢吃。
他说,如果没有把饭菜都咀嚼彻底的话,它们就会沉积在她的肚子里,越积越多,她以后只能抱着大肚子去上学。
当然,现在的白辜月已经知道这是白詹宇编出来的谎言,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可慢慢吃已经养成了习惯,她怎么也改不过来了。
这样一来,她既起不来床,吃饭又磨磨蹭蹭,早上必然要浪费掉许多宝贵的时间。关键是裴绍西还要牺牲自己的时间来等她,白辜月感到很羞愧,任凭她怎么说,裴绍西都坚持要每天和她一起上学。
原本她打算放弃早餐这项无所谓的步骤,但白詹宇坚决不肯,如若她执意,白詹宇必然会和她闹别扭,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流逝。
白辜月暗暗发誓,要在早读课把早上浪费掉的时间全部狠狠补回来,谁都无法阻止她。
贺鸣珂见白辜月的表情突然热血起来,开始埋头飞速做题。
横看竖看都是一个奇葩,服装怪异不说,作为一个人类,却没有人的七情六慾,还长了一对金毛的眼睛。
金毛的眼睛……贺鸣珂又晃神了,那天白辜月沖他一笑的场景再度重现于脑海。
该死,他在做什么。
贺鸣珂惊醒,抽了自己一嘴巴。
他盯着白辜月专心致志的侧脸,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实际上一肚子坏水。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至阴至毒的邪术,竟害得他的大脑一个清晨都在想她。
可怕的女人,其实私底下是一个偷偷养蛊的歹毒巫女吧。
也许她在养一种精神蛊虫,并且在拿他贺鸣珂做实验体。以笑容引诱他人,只要对方对上她的双眼,她便从瞳孔处注进蛊毒,藉此蚕食人的意识。
他绝不能被轻易摆布!
「老大,你又在看白辜月呀?」
丁渔突凑上来揽住他的肩,顺道看清白辜月桌上厚厚的卷子,惊嘆,「不愧是全年段第一的白辜月同学,真用功啊。」
「别碰我,少乱说。」贺鸣珂拿开他的胳膊,惊慌失措地看了眼白辜月,白辜月似乎什么也听不见,还在奋力做题。
丁渔刚被推开,又贴了上来,「老大,今天是单元测,你复习了吗?」
「单元测?」
「是啊,单元测,你不知道吗?」
没错,他不知道。准确来说,贺鸣珂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贺鸣珂后嵴发凉,这些日子他光在计划报复白辜月了,一个字都没有复习,一个字都没有。
「老大,你这么强,应该能超过白辜月拿到第一吧?」丁渔笑嘻嘻地在他耳边悄悄说。
「废话,那是自然。」
贺鸣珂呵呵了两声,渐渐感觉口腔干涩,大脑发晕。
「我就知道!」丁渔大力拍着他的肩,「我刚才在和张小昂打赌这次考试谁会是第一,他赌了白辜月,你才我赌的是谁?」
「哦?谁。」
贺鸣珂并不想知道,他的后背开始发汗。
「您啊!」
丁渔摇晃着他的双肩,眼中有兴奋之色,「那小子又要把游戏机输给我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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