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靖琛对周明的葬礼没有太大的感触,但听见她的哭声,眼底遍布疼惜,将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林念反而失声痛哭,哭得更大声。
葬礼一时遍是哭声,不知真假,却将气氛烘托到冰点。
纪靖琛却在这时察觉到异样的目光,警惕地环视四周,又没找到投来目光的人。
下葬,埋土,祭拜。
林念跟着走完全成,悲痛到麻木,哭出声音,只有冰冷的泪水从脸颊滚落。
葬礼到最后下起小雨,众人转移到酒店。
林念没心思在酒店多待,更吃不下东西,见纪靖琛跟着自己难过,便想出去静静。
“念念,你去哪里?”他连忙站起来,不放心的要跟着。
林念无奈,只要谎称要去卫生间,让他在这里等自己。
她在酒店转了一圈,心情逐渐能稍微平静,才朝卫生间走去。
“周明的死……”
她只以为是葬礼上的人在谈论就没放在心上,朝女卫生间的隔间走去,又听见后半句的声音,诧异不已。
这声音不是……
林念震惊不已,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走出去了。
“等等……”
她急忙追上去,那人听见她的声音,先是背影一僵,随后加快脚步,几个转弯就将人甩开,显然对这里环境熟悉。
林念从没来过这家酒店,跟丢之后就像无头苍蝇似的,她坚持不懈地寻找十几分钟都没找到那抹身影,难过的掉眼泪。
“林念?林念?”
恍然听见有人叫她,林念擦掉眼泪顺着声音走过去,那人她并不认识,“是你在找我吗?”
“不是我找你,是你丈夫找你,你快去找他吧,他都快急疯了。”来人语气有些埋怨,带她往回走。
快到宴会厅的时候就看见纪靖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张望。
林念心里愧疚,快步走过去,“靖琛,我回来了。”
纪靖琛听见她的声音,急忙看向她,严声质问,“你去哪儿了?”
他语气里满是紧张焦急,上下打量她,见她好端端的站在面前,拉着她的手朝外走去。
“靖琛,等等,我去跟周婶打声招呼再走。”
“我打过招呼了,直接跟我回家就行,”纪靖琛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等人进去后又关上,启动车子之后才问道,“跑去哪里了?”
林念想起刚才的声音跟身影,怔然的说道,“靖琛,我……我看见我养父了。”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纪靖琛转过头见她神色恍惚,吓得不轻,“念念,你是不是太难过了。周明的死不是你的错,我们早晚都能找到凶手,你不要胡思乱想。”
他摸向她的手,发现她双手冰凉,更加担心,“别怕,有我陪着你,我们先回家。”
他是唯物主义者,自然不相信她撞见鬼了,只以为他是忧思过度,出现幻觉。暗暗琢磨找机会带她去医院看医生。
林念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郑重地看向他,“靖琛,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撞见鬼。我真的看见了,就是我父亲,我怎么会认不出他。”
她话语逻辑清晰,神色极为认真,甚至对他的小题大做有些恼火。
纪靖琛认真思考她的话,瞠目则舌,“但是念念,岳父病重的样子你见过,墓地你也去过多次,这怎么可能?”
关于这两点,也是林念疑惑的地方。
但她仍然坚持,“这我也说不清楚,但我真的看到他了,就只是背影和侧脸,我就能确定是她。靖琛,你会认不出我吗?”
纪靖琛被她问住,无话反驳。
“一定是他,他为什么不跟我相认,为什么躲着我,他跟周叔到底遭遇了什么。”林念神色恍惚,喃喃自语,“或许许月茹知道,靖琛,我们去林家吧。”
他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重新启动车子,“念念,不能去。许月茹母女还没放弃找遗嘱,就说明他们不知道……岳父还活着。”
或许林父到最后连身边的人都不信任,否则怎么会隐瞒枕边人。
林念反应慢半拍地愣里一下,随后喃喃地点头,“你说的对,我都急糊涂了。”
她精神状态明显不太对劲,纪靖琛只担心她是被看见林父的事刺激到了,对林父还活着更是半信半疑。
回到家,他叫两个孩子来陪她,将她的注意力转移,或许还能够好点。
“麻麻,到你啦。”溪溪缠着林念玩敲敲乐的东西,两人拿着小锤子敲几十个小格子组成的面板,谁把面板敲碎就算输家。
林念回过神来,“抱歉溪溪,妈妈在想事情。”
“哼,麻麻陪我玩还不专心。”溪溪不满地噘嘴,“麻麻快点。”
她拿着小锤子敲下去,面板顿时碎了。
溪溪高兴地欢呼,“是我赢啦。”
玩几次林念便输几次,到后面溪溪干脆不跟她玩,“没意思,麻麻总是输。”
林念放下小锤子给诚诚,“你跟弟弟玩吧,妈妈去给你们切水果。”
两个小家伙实力相当,玩的紧张兮兮。
林念拿出橙子和猕猴桃,切成方便食用的小块,猕猴桃去皮切片。
林父生前最喜欢猕猴桃,重病后连这也吃不下。她恍惚地想着,忽然手指传来刺痛,痛得她惊呼出声。
食指被水果刀刀尖戳中,鲜血直流,她看着鲜血便想到周明的死状。
纪靖琛下楼时就见她盯着流血的手指发愣,箭步冲到她身边,急切地拽着她的手冲水,情急之下不由抬高声音,“怎么这么不小心,流血了还站着发愣。”
他的声音将林念脱离躯壳的思绪拽回来,林念看向不断冒血的手,疼得抓着他胳膊,“不洗了,直接上药吧,好疼。”
“还知道疼。”
纪靖琛让她去沙发坐着,将药箱拿过去,涂碘伏,最后简单的包扎,无奈又疼惜,“这段时间你不要进厨房,想干什么就叫我去。”
“好,”林念弯了弯纱布包扎的手指,伤口有点深,疼得有些发麻,“厨房里的水果我想给孩子们送去,你把染血的都扔掉吧,再给他们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