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枝沉沉地睡了一夜,第二天再起来,终于又恢复了元气,像个小话痨自顾自地念叨了一堆。
德连听她嘴里叽里咕噜地,都听不清在说什么,疑惑地问了一句:「说的什么呀?」
伍枝一摆手,「莲儿,没什么呢,我在劝自己。走走走,咱们去吧。」说着,伍枝几步走到德连身边,把她手里的绣球花一把接过来,「外面又没有太阳,你把它拿出去做什么?」
德连伸手护住绣球花,「花儿草儿的吹吹风,总比闷在屋子里要好。」
「你倒是把它当人了。」伍枝笑了一句,但手上动作轻了不少。
德连看着伍枝把小盆栽搁在了檐下,才放心地跟她一块往尚膳局去了。
雪已经不像前几日那样大了,下下停停,间或飘点雪花,但地上、屋顶上,一眼望过去,都是白茫茫一片,积雪颇厚,她们往尚膳局的路平常只会有宫女中人路过,只靠着人走出来一条狭窄的小道是没有积雪的。
德连和伍枝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因为要是并排,便要有一个人走在雪上,雪上有的地方结了冰,不经意踩上去容易打滑,而且还容易湿了鞋子。
伍枝边走边抱怨了一句:「真不喜欢冬日。」
德连回头:「等过了年,再到立春就好了。」
还有几天就是除夕,尚膳局的差事堆得做不过来,除了各宫的分例添了不少,还要为除夕夜宴准备着。除夕夜宴,德连在尚膳局当差的几年都是由几个位分高或者是受宠的嫔妃一起筹备的,但今年皇后娘娘复了宠,这本该就是她执掌中馈的分内之事,于是便理所当然地落在她身上了。
吕苹带着人走了一趟尚膳局,拨调了别的地方当差的宫女中人来,又了教导一番「皇后娘娘仁心,务必小心伺候」的话才走。
虽然听说皇后娘娘是体恤宫人,但荭嬷嬷一点都不敢大意,她这几日除了少去平章宫,空了也不往小偏厅休息,经常没影没声地站在做事的宫女身后,盯着看她们有没有偷懒懈怠。但凡她站着,宫女们连说话解个闷都不行。
伍枝偏过半边脸,小声对德连说:「嬷嬷这样子看着,我也没办法练琴了。」
「不怕,等过完除夕呢,夜宴结束,应当就不会盯得这般紧了。」
伍枝回过头去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
春山跟着黄长随,他的事也多,空不出来闲趟,偶尔有差事来尚膳局才能见一面德连,可几乎每次荭嬷嬷都在边上看着,没能正经说上话,相看两眼就要挪开目光,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着前面的中人的步伐往外走。
只有下了差,到晚上,春山才有功夫跟德连匆匆在寓所外说几句话。
德连低头看了春山的鞋,不是她先前做了给他的,便问他:「我给你做的鞋子,怎么没见你穿出来?」
春山挠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上积雪,我成日里东跑西跑的,少不得要沾雪带泥的,一天下来又湿又脏,糟蹋你的手艺,等天晴了,路上雪都化了,我再穿上。」
德连捕捉到他话里的半句,「一天就湿了?你先前鞋子还有点不合脚呢,这样不是难受,听我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糟蹋不糟蹋的,你尽管穿,坏了我再做。」
「没事,潘公公有两双旧的借给我,湿了就在炉子边上烤,一夜过去也干透了,反正日日都有干的合脚的鞋子。」春山顿了顿,「莲儿,我留着正月里穿。」
过了除夕,就是正月,按理是要穿戴一新的,德连进宫几年,已经快忘了这回事,在宫里都穿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鞋子,新不新呢更由不得她们挑拣。
「那好。」
春山看着她的脸庞,犹犹豫豫地开口,「莲儿,上次冬至我没去,没能『团圆』成,除夕……」他看她面上还是带笑,似在鼓励他一样,一鼓作气说到底,「除夕晚上,咱们一块?」
除夕夜宴,尚膳局那一日从早到晚都要忙翻天,照旧历老祖宗体恤,会再拨派些粗使的中人来做粗活,夜宴后拾掇扫洒的事情也不用她们费心,累了一天,到时候尽可以休息。
德连笑盈盈地:「好呀。」
春山放下心来,总感觉这几日没有亲近说话,变得又有些远了,正有些羞赧,她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咱们就在尚膳局吧,到时候我晚点走,在那待着等你。」
春山也觉得尚膳局是最好的地方,赶紧点头答应下来,「莲儿,这次你等我,我一定去。」
德连知道他还在为冬至的事情愧疚,继续戳戳他,语气软下来,倒像在反过来安慰他:「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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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得好累、、、
那个小短篇会提前放出来
第32章
皇后娘娘名义上操管着除夕夜宴,可实际上她还是甚少管事,只在大名目上费点心,其余的细节册子胡掌司怎么送过去,皇后宫里便怎么送出来,胡掌司拿不定注意,还要再请吕苹掌眼看一看。
淑妃和贤妃一块喝茶时,有意挑起这事,她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水,放下后又别有用心地摸摸自己圆润的肚子,对贤妃说道:「皇后娘娘身子骨不好,我呢又挺着肚子,圣上怕是没想起这一茬,否则真该叫你也为除夕的晚宴筹谋筹谋,皇后娘娘哪忙得过来。」
淑妃说话柔柔的,但贤妃最烦她这装小意的样子,她也不是蠢的,立即听出来淑妃不过借这事嘲讽她插手不了后宫的事,贤妃立即放下手里的茶盏,她向来爱直着说话,「妹妹别为这些事妨神了,这些本就是后宫之主的分内事,皇后娘娘落了宠才轮到咱们,现下圣上怎么对娘娘,妹妹也看在眼里,就是等妹妹平安生完这一胎呢,协理六宫也轮不到妹妹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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