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太奇怪了,还没开学,岛上这个季节也没什么景色可赏,她去租马车干嘛?」
她有时会忽然一句:
「她偷过我伞,还回来一把,上面确实印着炸鸡的gg。」
……这是一件葫芦案件,一直没有公布真相。
有好几个同学一直约温杞谦出门聚聚,他却不敢离开卢倾倾半步。
卢倾倾虽然没表现出过于伤心的样子,但明显的什么都做不下去,经常盯着某处就开始发呆。
饭也照吃,但不再食不停言。
户外又冷,温杞谦怕卢倾倾在家憋闷,带着她出去一起聚会,谁知道大家最近的话题就是「岛上女尸之谜」。
温杞谦带卢倾倾去参加了一场聚会,便全推了。
领卢倾倾去打了两次室内网球,她虽左跑右跳,但还是面色难有高兴。
俩人只好去了爷爷奶奶家。
温杞谦盘算,实在不行,开学后晚两天去,帮她请个假,送到爷爷奶奶常去的疗养院。
疗养院在下属市的一个岛上,离着桉城其实很远,叫她在那里沖淡些记忆。
爷爷奶奶从疗养院回来过年,还没走,这两天又有时间,去替卢倾倾求了个文曲星的什么符,正要送她呢。
红纸里写上高中状元的符,一百五一个。
卢倾倾发出了新年的第一句批评:
「二老不是唯物主义吗?信这些个东西?」
奶把符塞到卢倾倾手里,笑:
「就是图个吉利。你高三了,别太有压力。」
爷:「别太有压力。」
卢倾倾:「爷爷又唱双簧了。」
逗得爷奶哈哈大笑。
爷:「倾倾,平日你上学忙,我们不方便去打扰你。其实很想你,有次和奶奶在码头那边站着,看你放学时候蹦蹦跳跳的下船,很放心。」
卢倾倾狐疑:
「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叫我?你们叫我,我肯定答应的!」
奶奶给卢倾倾削苹果:
「你当时在和同学说笑,很开心的样子。我和爷爷老头老太的,就不上前打扰了。远远瞧着,见你健康长着,足够了。」
温杞谦揪着奶奶一直削着的苹果皮,以防卷折会断。
——因为卢倾倾要。她喜欢一些无用的、细碎的东西。
爷爷附和奶奶:「足够了。」
感慨:「哥哥小时候,我们也是,去学校远远瞧着。小学瞧到高中,已经成大人了。」
这家人有时彼此间客气过了头,边界感过强了头,让人听着不落忍。
温杞谦本微笑听着卢倾倾和爷奶的温馨对话,忽然别过头。
长长的苹果皮断了。
卢倾倾握着文曲星符,大声:
「你们下次见了我,一定叫我,我一定会找你们的!」
温杞谦一直没转过头,过了一会儿,他还是侧着脸,丢掉手里的苹果皮,迳自出门了。
爷奶没有喊温杞谦,脸上满不是滋味:
「不该这样讲。给他造成了情感上的负担。他心思深沉,什么委屈都藏在心底,什么痛都不讲出来。」
卢倾倾忽然落了泪:
「我不闷葫芦。」
爷奶忙:「你好孩子。」
卢倾倾大声:「坐在我后面的同学死了。」
爷奶愣在凳子上,对视一眼,倒吸了半天凉气:
这孩子果然不闷葫芦。
葫芦娃成了精,一起下树哌哌哌,都没她的冷不丁吓人。
活了六十几年的俩老人,岁数加起来一百多了,被十几岁的小丫头子单挑蒙了,一句话都接不上了。
温杞谦在院子里听见了,冲进来,对卢倾倾:
「你出来。」
卢倾倾指指外面,朝爷奶:
「你们大孙子要找我算帐了。」
爷奶吓得站起来,朝温杞谦:
「谦谦,她是妹妹,你别······」
温杞谦做个打住的手势:
「我又不是小孩子。」
卢倾倾还以为温杞谦是要骂她胡乱说话,吓到老人了,谁知道,他并不训她,只是带她沿着马路走着。
二三环交接地的农田,没化冻之前,毫无看头,黄土裸露着,显得很荒凉。
卢倾倾想到「一抔黄土」,抬头问温杞谦:
「人死了,是埋在这种结成一块一块的土里吗?还是那种跟黏土似的,比较细腻的特制土壤里?」
她未亲历过熟人的死亡,连死亡怎么被安顿也不清楚。
拐来拐去,卢倾倾心底挥之不去同学死亡的阴影。
这里没人知道他们是「兄妹」,温杞谦牵起了卢倾倾的手,轻声:
「手冷不冷?」
他摸到她手里一直攥着的文曲星符,从她手心里抠出来。
卢倾倾制止:「这是奶送给我的!」
温杞谦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我给你装口袋里,免得汗透了。你不是一直叫姥吗?」
「我爱叫啥叫啥。」
有段日子没见爷姥,这次随温杞谦来,亲切感之外,卢倾倾还有隐幽的「见他爷奶」的微妙感。
可能是基于两人这段时间情感的变化吧,越来越稳,几乎快忘记「兄妹」的外衣了。
等待高考后,直接抛弃那层关系的外衣。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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