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洗手间的关门声,卢倾倾就知道温杞谦去洗澡了。劳阿姨关门很重,不会是这种轻且缓的。
趁他洗澡听不见的时候,卢倾倾开始拉琴。
温杞谦满头泡沫,在淋淋水声中听见了隐约的琴声,拧上花洒,听了个真切。
放假刚从老师那里拿回手机,回家路上,他就把她的每日拉琴视频反覆观看。
从第一天截止到昨天,卢倾倾眼见得长开一些了。去食堂接她,猛然间在一群人中看到她,他有强烈的惊心动魄。
温杞谦一手撑墙,听到曲终才又打开花洒。
白色的泡沫叫他想入非非,居然能联想起婚纱。他并不是个幻想力丰富的人。
一切,不过因为心思随她而动······
好歹吃饭时,劳阿姨把卢倾倾喊了出来。
温杞谦已在放卢倾倾用惯的小碗,卢倾倾拿筷子时,和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触电般地收回手指,怪叫了一声,埋下头,不看他。
劳阿姨本就以为兄妹两个吵架了,听到卢倾倾极力打住的一叫,从厨房沖了出来。
温杞谦的面色十分复杂,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神定在垂着脖子的卢倾倾身上,动作定在指节叩着餐桌。
说不出是不悦还是恨铁不成钢。
劳阿姨放下菜盘,搂住卢倾倾,赶紧打圆场:
「小妹最近可刻苦了,放了学就拉琴写作业。那什么,刚才拉琴不挺顺熘的吗?哥哥听着不好吗?」
以为是卢倾倾没通过温杞谦的拉琴检查。
温杞谦不自在、不自然:「挺好的。吃饭吧。」
机械地坐下。坐到卢倾倾的斜对面。
劳阿姨迅速捡菜到卢倾倾碗里,舀了鱼汤到嘴边,「来,张大口!」
卢倾倾笑了,声音低到只想叫劳阿姨一个人听见似的:
「我又不是小孩儿!自己来。」
看孩子笑了,劳阿姨舒了一口气:
「前段时间你还长不开,我心里偷着嘀咕,你可别皱吧成个侏儒。现在一天比一天窜得厉害,我心里一下松开了!小区邻居见了我还说,是我饭食伺候的好!」
卢倾倾朝劳阿姨笑着点点头,肯定她的工作。也不拿她的什么「侏儒」当回事儿。
不怎么人前大笑的温杞谦,拿碗挡着下半张脸,他想笑,却意识到卢倾倾此刻不想跟他有交集,便止住了。
一旦失去卢倾倾的参与,这笑没了意味,温杞谦的表情瞬间又凝固了。
心下哀哀的。
似乎自己的开心,都是她给的。她不赏赐,就没有。
因为温杞谦轻易不回家,劳阿姨生怕哪里做不周到,加了半个钟,眼见他吃完了饭,吃的也多,才放心。
这顿饭,虽面对面,却因为第三个人的存在,两人毫无互动。
劳阿姨临走,从书房露台上收了他们两个的鞋子进来,路过餐厅,两「兄妹」已在收拾餐桌,她左手提着温杞谦的鞋子,右手提着卢倾倾的鞋子,朝他们一拍。
啪——小鞋子贴在大鞋子上。
卢倾倾一怔。没想到会和温杞谦还能有这样的「接触」。
余光里,正在收筷子的温杞谦动作也顿住了。
他立刻看向她,时刻关注着她情绪里能有一丝对他的放松。像久旱期待一场甘霖。
劳阿姨倒是能把他俩的表情看个清楚,笑哈哈的:
「瞧瞧,哥哥的脚比小妹的脚大一圈还大!」
说着,劳阿姨又「啪啪啪」把两只鞋子对拍了几下。瞬间像两个人在欢快蹬脚底。
雌螳螂啃雄螳螂、楼底下的醉汉……从脑子里疾驰而过……
慌乱中,卢倾倾捏了下发烫的耳垂,掉头进了卧室。
劳阿姨在玄关鞋柜收完鞋子,一转头,餐厅只剩下温杞谦在收拾,「你放下,明儿我收拾!洗碗是我的活!」
「没事,我就放到水池。」温杞谦又是闷闷的沉声。
他想不到,就连没有对话的吃饭,也成了今日最后的交集。她没有再出卧室。
第二天,很早,温杞谦听见门口极为细碎的簌簌声。
以为是她要找自己说话,他一个翻身,从浅梦中起来,鞋也没穿,跳到门口。
却发现,是卢倾倾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一张纸:我今天和同学在外面写作业,吃饭不用等我。
匆匆瞥完这行字,温杞谦有种很细微的心碎。
在星巴克耗到还没中午,作业就写完了,麦咚咚实在受不了了:
「这么点作业,值当你一大早就来吗?周末不好好在家睡觉,这么早起来,对我的养生伤害很大!」
卢倾倾立刻请了麦咚咚一个星冰乐,那傢伙吃了甜就趴桌子上睡觉。
她得以安安静静揉黏土。
天天比对着温杞谦之前给自己整理的笔记,加上麦咚咚平日的辅导,卢倾倾的成绩提升后,写作业再也不和扒牛似的那么费劲了。
作业写完了,却耗在这里不能回家······
一会儿电话响,是卢倾倾的假姥。
姥:「倾倾,我和爷爷商量请你和哥哥一起吃个饭。哥哥说不用了。」
奇怪,没请成告诉自己干嘛?
卢倾倾:「他说不用就不用呗。」
姥:「可今天是他生日。」
干!
卢倾倾没办法,只好应承下姥派给自己的任务:劝劝温杞谦,晚上一起吃个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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