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倾倾回忆了好半天,除了吕伯庸因为是温杞谦的朋友,她记得。其他人连面孔也想不起来。
她瞪眼:「我问心无愧!」
「我也问心无愧!」温杞谦冷脸。
卢倾倾骨碌骨碌双眼,哼~还吃我的醋呢······
「我喜欢主动,不喜欢不清爽的拖泥带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温杞谦眉头一皱,像悬了两柄匕首,一不留神,暴露了:
「不然,我费劲心思,冒犯着校规跳墙头回来,这是在做什么?」
卢倾倾大为震愕:「你还真跳墙啊?」
「对。」意识到自己出卖了自己,他索性:「不然你以为高三那么好请假?」
「我还以为你跟你爸开玩笑说的跳墙头呢。」
回家很麻烦,不容易,有限的时间不想浪费在周旋无意义的事情上,温杞谦:「你还是多动动心思,怎么考回北京。」
想起他说要考到她的城市,这是朝她发起一种邀约呢,卢倾倾嘿嘿一笑。
温杞谦这次皱眉和别次都不一样:「别不当真。」
「怎么会!」与你的约定,是当真大事。
「你要是成绩老上不来,你爸妈会直接送你国外念大学。」
卢倾倾想的没有温杞谦长远,嘻嘻地:「你也考到国外,到了国外,没人管我们了。」
温杞谦看了卢倾倾很久。
卢倾倾觉得不对劲:「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你好好想想,你爸想送你去瑞士,你妈想送你去美国,他们两个的目标国家是不一样的,而且还要参照你的实际申请情况。所以说,最后你去哪个国家念大学,都是未知数。我考出去?假使我在大学里竞争胜出,得到了出国名额,去哪个国家是我能自由选择的吗?」
这是认识温杞谦来,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字字锥耳。
卢倾倾哑然:「这么严重吗?」
好像就是这么严重。
温杞谦收拾起碗筷:「所以,在桉城的这段日子——」
他没有再讲下去。对他自己来说,细想也残忍得惊心。
故事里的主角总像能开金手指,带着含混不清从天而降的助力,而现实中却存在着这么多的障碍去要克服。
卢倾倾坐在凳子上发懵。有史以来,才知道两情相悦还能有诸多疙疙瘩瘩。
也许是为了开解她?
温杞谦走过来,抚了下她的后脑勺:「别多想了,只是为了叫你多多考虑下前途。你要是真去了国外,我也努力出去。」
「那要是不在一个国家,还不如都留在北京!」
温杞谦两手抄在裤袋,沉思了一下:「走一步看一步。先掌握能掌握的。」
「怎么掌握?掌握什么?」卢倾倾困得脑子不打转,伸手要抱温杞谦的腰。
温杞谦伸手抵住卢倾倾额心,让她坐正:
「白说了?好好把成绩提上来!能不能行?即使你出国,可申请的范围也广,那我们今后在一个国家的概率也大。」
「哦。」卢倾倾害怕温杞谦严肃。
已经习惯了他兜底自己的生活琐事,似乎他总能有主意和能力去解决,一旦描述他的不能及,她像失去主心骨。
不忍心她失去愉快的心情,他逗她:「以后再发拉琴的视频,不用开美颜。本来眼睛就大,脸就小,一开美颜,直接成外星人了。」
卢倾倾果然被逗笑。
温杞谦因为她的笑,嗓音也开阔起来:「已经很漂亮了,美颜是画蛇添足。」
「那你还叫你妈带我去烫头。当然了,你也是为了我好,不被歧视排挤,不过我们同学好像都还不错······」
虽这么说,已属卢倾倾甜蜜的抱怨,撒娇。
卢倾倾这话说早了,而且是前脚说,后脚就不顺了——
临近国庆,头天晚上听见劳阿姨说温杞谦回家了一趟,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袋,要去参加什么集训。
因为他手机被没收,卢倾倾也没办法知道他确切的消息,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她一直有点走神。
新来的同学在台上自我介绍了半天,卢倾倾也没抬头。
老师把换班级的刘天浩安排在了卢倾倾后桌。
刘天浩是于鑫的相好——被卢倾倾碴烂屁股的那个。明明有过一面之缘,可卢倾倾当时醉了,愣是没记住。
她的关注重点除了吃喝、学习、拉琴,就是温杞谦。
一是没记住这号人,二是卢倾倾搭眼一瞧,不喜欢刘天浩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微表情。
其实刘天浩长得不差,不至于有碍观瞻,就是一股说不出的忸怩劲儿。
可人不能带着偏见待人,卢倾倾还是跟她保持正常同学关系。但是玩儿还是找麦咚咚那种容易参与到彼此快乐中的人。
在心思狭僻且深重的人眼里,卢倾倾一副「之前不认识你」的样子,太过目中无人。
起先,卢倾倾的伞不见了。她还怪罪在自己的粗心大意上。
进入秋季,岛上多雨,麦咚咚虽把伞分给了卢倾倾半边,俩人还是淋了个落汤。
第二天,刘天浩突然送给卢倾倾一把伞,热情过分:
「昨天看你跟个落汤鸡似的。」她嗤嗤笑,指尖捂着嘴,眼神从上眼皮处翻出来,「我家有多余的伞,给你一把。」
明明是示好,可刘天浩的笑,像水面上浮着的那层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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