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心后面!」
她很聪明,不暴露温杞谦大名,怕来日后帐。
犹如神助,路边门脸角落有个啤酒瓶。
应该遗弃很久了,带着干泥点。
卢倾倾跑步从来没这么快过,抓起酒瓶,敲碎瓶底,举着带碴的瓶子猛冲。
温杞谦听见卢倾倾喊她,脑下当时以为她又被袭击,猛然回头——
躲过了不带理智的路沿石。
他闪过身板,还没来得及反击坏蛋的时候,卢倾倾已经跃起来,连碴带瓶捅到了坏蛋的屁股上。
瓶子还没被卢倾倾拔出来,她就被温杞谦拽飞到怀里。
按照卢倾倾的心算,是一瓶子接一瓶子捅烂对方的屁股。
谁能想到,现实不是演电视,人屁股不是铁屁股,坏蛋早倒地了,蹬腿股涌,惨声震天。
没经历过这么激烈的实战,只有肾上腺激素支配着四肢,卢倾倾在温杞谦怀里抖个不停。
大脑好像飞出去迟迟不回,此时还轮不到害怕反应。
温杞谦捂着卢倾倾的后脑勺,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指,也不知道和谁打的时候、什么动作下,手指就伤到流血。
可他不吭自己受伤,安抚了卢倾倾两下,俯下身子检查她身上的伤。
卢倾倾一摆手:「我没事!你没事吧?」
但声音颤哑,听上去颇为怪异。
温杞谦像听不见,捧着她的脑袋左右细查。
卢倾倾见他瞳仁比平日大,比深夜黑,眼底有打斗后未完全收敛的狠戾。
她不熟悉这样的他,朝他努力笑嘻嘻的:「我真没事儿!脑袋灵光着呢!」
想让自己的笑嘻嘻,缓缓他的紧绷。
温杞谦跟听力失灵似的,把她反转过去,检查身上的伤。
忽然,他手顿住了——她是女的。
他调门不减:「身上到底受伤没有!」
「没有!」卢倾倾声音嘹亮。
温杞谦又把卢倾倾反转过来,他俯身,检查她露着的小腿,摸到腿上粘的沙子和土,簌簌拍掉。
卢倾倾扶住温杞谦的肩头:「大哥,放松!我沾光少了都叫吃亏,不会受伤的,啊!」
验伤的手指焦虑,眼神更焦虑,他的颌角咬着,脸上的皮把肉绷到起棱,骨头凸立,像雕塑,冷硬,无情。
直至摸到卢倾倾脚踝,温杞谦粗粝的动作一下融化,平日里的温和复活。
手指轻柔起来,温杞谦抬头,声音低凄:「疼死了吧?」
不知道为何,卢倾倾连温杞谦的那种狠厉也不怕,却有点憷他的眉间凄凄。
「嗐,没事儿!」卢倾倾想用欢快替代温杞谦眉心里的凄楚。
但不知为何,心中一恸,像有万般委屈袭来,她的眼泪掉了下来:「可疼了!我刨烂他们祖坟的!」
胡同尽头闪过远光灯,温杞谦的双眸如月夜中的寒潭,深静中闪过粼粼一动。
卢倾倾搭在温杞谦肩头的手不由动了动,要捧到他下颌的时候,手拐了道,揪掉了他领口上粘的脏东西,扔掉。
替他拎正领口——
还是没好意思摸到脸的轮廓······
一旦迟疑,有些小动作再表达,便失去了浪漫。卢倾倾心想,直接大着胆子来一把!
会不会像揩油······
时间在两人的对视中也许过了一个小时,也许仅仅只有几秒。
蹲在卢倾倾面前的温杞谦,没有温和,没有狠戾,失去时间概念,失去道德风俗,连周围的世
都轰轰倒塌下去······
几秒钟,他的16年野马尘埃、沧海桑田,重塑出一个世界。
温杞谦伸出手臂,抚住了卢倾倾的后背。
那些小心思,连同卢倾倾,一起伏到温杞谦的怀里。
她身上铺天盖地传来他的温暖。
平时点点接触时,像漏电火花刺刺燎燎,让人忐忑难安;
这温度令人察觉——
灵魂与自己也常有距离,这个类同劫后余生的拥抱,让自己离自己更近了,隐隐知道,对方是自己世界的重要。
那帮被打了的,当然在嚎救连天。
卢倾倾发现自己耳朵刚才屏蔽掉了那群猪叫,现在才听见。
这样的场所,这样的打扰,拥抱并不悠长。
温杞谦站起来,拉着她走,也不知道时间在哪儿,可能几步就出了胡同,也许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
拐出黑暗,有了路灯,听见汽笛,卢倾倾才感觉像是重新回到了人间。
至于刚才的经历,像梦。
那拥抱,不真切起来。
卢倾倾走走停停,抬头望望。
温杞谦就随着她驻足,每次都重新搂她一下到胸膛,每次都重复「不怕了,结束了」、「对不起,吓到你」,每次都带着和上一次重复时的耐心。
其实,卢倾倾每次顿步,都是想要说同一句话,但都因为温杞谦的痛惜和道歉而咽下了那句话——
我想,大约继忘不掉你的名字之后,可能再也忘不掉你这个人了。
但现实不是卢祖音演的电视剧,什么肉麻招呼什么,反倒是越想说的话,涌于心,死在喉。
「我背着你。」温杞谦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理智,发觉她脚步漂浮,蹲下身。
卢倾倾也在路灯下恢复嬉皮笑脸,「你背我干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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