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司皇孙的话，震撼每个人的心灵。


    此时，他的形象蓦然拔高。


    仿佛是正义的代表，真理的化身。


    权高位重的皇子亲王，母仪天下的正宫皇后……


    与之相形见绌。


    玉钩皇后，粉拳捏得咯咯作响。


    这个该死皇孙，让她颜面失尽。


    她冷脸质问，道：


    “皇孙大闹本宫寝宫，可曾想过皇族颜面，有曾想过朝廷礼制？”


    有皇后撑腰，先前被打的小宫女恢复气势。


    她上前一步，手指司玄，道：


    “就是他，不仅打我，还杀死安公公！”


    “分明是故意折娘娘面子！”


    周逸淡淡地，冲胡蝶一笑。


    “啪！”


    胡蝶上前一步，甩手就给小宫女一个嘴巴。


    静。


    死一般的安静。


    百花阁，如同被按下停止键。


    所有人都呆呆木立，心中狂震不已。


    尧母宫的宫女被打，太监甚至被杀一人，他们有所耳闻。


    这个消息，已经差点惊掉众人眼球。


    甩手这一巴掌，比前者更令人惊骇百倍。


    这可是，当着皇后的面。


    当面打贴身宫女，无异于扇皇后耳光。


    所有下人，如同白日见鬼。


    三位皇子，已经彻底服气。


    皇孙敢发号，姑娘也敢打。


    这俩人，真是天造地设好搭档。


    “呵，呵呵……”玉钩皇后被气笑出声。


    有皇后撑腰，竟然仍被打，小宫女出离愤怒。


    她伸手向前，撕向胡蝶：“你敢打我？”


    “啪！啪！”


    胡蝶再甩对方两个耳光，平静道：“打的就是你。”


    “一个小小奴婢，竟然敢以下位指责上位。


    “之前在宫门口，就是教训你不知礼。


    “看来，你一点没长进。”


    “啧啧，姑娘人贼漂亮，说话更漂亮。”四皇子脱口赞道。


    三皇子，五皇子，以及身后随行数人，也暗自点头。


    四皇子言语虽轻挑，却完全在理。


    这位胡蝶姑娘，每次开口，总能让皇孙站在有理一方。


    这样的属下，谁不想拥有？


    小宫女显然也不是善辈，捂着脸，手指司玄反驳：


    “奴婢并未指责逸王，我说的是他。”


    太监宫女们个一齐看向胡蝶，随时准备跳出来作证。


    刚才，小宫女确实是手指司玄，而非皇孙。


    胡蝶手掌指向司玄，道：


    “给大家介绍一下，司玄将军，凉国大司马，一品宫秩。”


    “按照朝廷规制，亲王属官来京，降阶一品。


    “所以，司将军是朝廷认可的二品大员。


    “你，一个宫女，几品？


    “说你下位指责上位，可有冤枉你？”


    司玄心中大爽。


    本将军，在京还是二品大员哩。


    皇子身后的三位丞相，同样精神一振。


    在京城行走，他们跟在皇子身后，总被视同为跟班。


    很多人，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们官拜几品。


    “我……”


    小宫女捂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胡蝶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道：


    “作为平民奴仆，见到二品大员该怎么做，难道还要人教？”


    “须知，下人犯错，丢的可是主子的脸。”


    众人这才记起。


    胡蝶给皇后和三位皇子行礼后，还不着痕迹，给三位皇子的丞相行过礼。


    小宫女脸色煞白，低头看一眼皇后。


    皇后一脸无奈，恨恨转过身。


    下位官员，给上位官员行礼，这是朝廷制度。


    平民见官，更是如此。


    通常说。


    像皇后、皇子在的场合，众人给几位皇族行礼后，不再给其他官员行礼。


    否则，万一在场各级官员数量较大，大家彼此行礼，岂不乱成一团。


    但是，下位者需要给上位者行礼，却是铁一般的规制。


    大臣们上朝，满堂文武百官，也是互相打招呼。


    而不是，给丞相，太尉等三公行礼，便可作罢。


    而像胡蝶那般，一句‘见过各位大人’带过。


    如今，因为小宫女指责司玄。


    对方指责她失礼，没有半分毛病。


    既然承认失礼，那么，自然就要补上拜见之礼。


    玉钩皇后，自是不想手下给对方行礼。


    但是，她乃一国之后，必须母仪天下。


    不合礼制的事，如果强行撒泼，必被朝臣非议。


    跟随皇后多年，小宫女这点分寸还有。


    她忿忿瞪一眼胡蝶，走到司玄跟前，倒个万福：


    “见过司将军。”


    看一眼三位皇子，及其身后的随行官员，她不情愿地冲对方一礼：


    “见过诸位大人。”


    行完礼，她屈辱的走回皇后身边。


    胡蝶的目光，随她看过去，停留在皇后随行太监身上。


    太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虽然万般不甘，却只能一起行礼。


    毕竟，尧母宫的面子，不能再丢了。


    “见过诸位大人。”


    司玄，以及三位皇子的丞相，看上去神情淡定，心中却乐开花。


    这么多年来。


    第一次在皇族面前，有人排队给他们行礼。


    更让他们意外的是。


    绣衣卫众人互看几眼，竟然冲司玄几人抱拳鞠躬，道：


    “见过几位大人。”


    ……


    行礼之后。


    绣衣卫中走出一人，肩绣二纹，腰挎佩刀。


    三位皇子，眼神升起一丝凝重。


    他们三人自然认得，此人便是绣衣卫镇抚使——苏武。


    被周逸斩杀的绣衣卫副指挥使苏文，正是他的亲哥。


    此时站出。


    不用说，肯定是找司皇孙麻烦。


    果然。


    “皇孙殿下讲礼节、讲朝廷规制，好的很。”


    苏武道，“绣衣卫有查察官员之职，属下有几个问题斗胆请教！”


    “殿下何以当街斩杀执法绣衣卫？”


    “又何以斩杀绣衣卫副指挥使苏文？”


    “安德海公公，就算站在殿下路前，罪不至死，何以痛下杀手？”


    周逸背对苏武，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我来告诉你……”胡蝶全然不惧。


    这些事情，论及根本原因，周逸并不理亏。


    然而。


    周逸似是有些不耐烦。


    “因为，他们都该死。”他猛然回身，向苏武踏进一步。


    苏武只觉得浑身一凉。


    对方眼神看似平淡，一双眸子却如同直视死人一般。


    心中大惊，苏武下意识握向刀柄。


    “杀！”周逸吐出一个字。


    司玄跨前一步。


    龙雀宝刀出手，横斩向对方咽喉。


    龙雀宝刀，威服九州！


    寒光。


    从苏武眼眸，一闪而过。


    这一刻。


    苏武终于明白。


    他大哥，是怎么死的。


    皇族，就应该有皇族的气魄。


    手捂脖颈，指缝鲜血流下，他赞道：


    “这，才是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