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慕只望着他, 没有其他动作, 但双手仍圈拢着怀里的人。


    追女鬼回来的温寻安远远瞧见拥抱的两人，他的搭档将另一人守得严实, 像是一头凶猛野兽对于自己的雌性，天然的保护和独占欲。


    他就离开一会儿，人都要被拐跑了？！


    温寻安皱了皱眉, 脸色不太好地打破他们的暧昧互动。


    「追丢了。」他走近院坝。


    陆希臣扣好钟慕的扣子, 就退离开温暖的怀抱，闻言：「丢了？」


    温寻安：「跑进屋里了，那里给我的感觉十分不好, 所以我没进去。」


    陆希臣恍然：「还好没进去，小楼房是她的主场，你想收拾她可不容易。」


    温寻安嗯了声，但心底却是一定要再弄死她的狠决。


    他温柔的面具维护得不错, 即使是钟慕也没从他的表现分析出什么来，但钟慕有个犹如作弊器的, 关于恶意和善意的超直觉感受, 敏锐地察觉到温寻安的异常之处。


    初次见面, 钟慕为何愿意纵容陆希臣的亲昵, 便是超直觉感受告诉他这个体型娇弱的男生没有恶意。


    「我们去交易市场看一看？」陆希臣，「老农夫和刚哥副食店其实也可以用冥币买到食物。」


    死人钱在理莱小镇非常有用, 可用钱换命, 也可用钱买命。


    钱能使鬼推磨, 不是说说而已，在镇里是真实存在的。


    「看来得想办法搞点冥币。」温寻安目光闪烁，交织出的光芒流泄出缕邪气。


    陆希臣没来由地觉得作出此等状态的温寻安有些熟悉，尤其是那双眼睛和五年前的场景重合。


    曾经有个小少年也是上扬的丹凤眼，即使身上伤痕累累，依然那么自信独尊。


    未曾变声的嗓音清脆似女孩，总是听着甜亮甜亮的，但吐露出的内容，令人心惊。


    「我杀了她。」


    沉陷恍惚中，陆希臣被忽然落到自己腰侧的手惊醒。


    他看向神情隐有不悦的钟慕，对方淡漠的眼睛像是跟他传递出某种信息——不准看别人。


    陆希臣眼角一抽，他认为自己应该是低血糖了，怎么会出现如此奇奇怪怪的错觉。


    钟慕抬手摸摸陆希臣的脸，滑软的肌肤经过碾磨，渗出圈圈绯晕：「带路。」


    旁观的温寻安一头问号，求你们把我当个人！


    理莱小镇的清晨，温度算不得高，若是吹拂过一阵风，身着单薄又体质不行的陆希臣，会冷得哆嗦。


    下意识寻求温暖源，陆希臣抱住钟慕，钻进人怀里，让人给自己挡住大部分的风。


    「去哪儿？」他问。


    「交易市场。」钟慕摩挲起陆希臣的发丝，半点不把温寻安当外人。


    温寻安受不了地挪开眼睛。


    陆希臣等到风停下，才带着两位调查员去交易市场。


    「你俩不会还要手牵手一起走吧？」温寻安忽然问出个问题，他实在遭不住两人的黏糊劲，尤其看起来是陆希臣更主动的情形，心里酸熘熘的。


    陆希臣准备拉手的动作停滞，钟慕的掌心很温暖，指节修长坚韧，握在手里感觉特别舒服，常年没接触过活人的体温，也让他贪念。


    看了看温寻安捉摸不透的表情，陆希臣心想难道是觉得他自己被我们排除在外了吗？


    陆希臣离开钟慕的身边。


    棉花般的软手钻进温寻安的手心，掠起一片惊涛骇浪。


    陆希臣仰头望着温寻安，展出纯澈到无垢的明媚笑容：「我也牵着你的手一起走啊。」


    打算得可真好。


    陆希臣站中间，一手牵一个，两边都是十足优秀的人，堪称坐享齐人之福。


    他倒是开心满意了，另两个人的脸色却是莫名的意味深长。


    汇聚理莱小镇大部分商贩的交易市场入口大开，热闹非凡。


    陆希臣拽着钟慕和温寻安，避免被人流冲散，作为活生生的人，想要安全融入众鬼怪中，自然不是什么准备也没有的。


    他们提前去扒了三件死人衣服套身上，尽量掩盖住身上的活人气息。


    走在鬼怪群里，那气味简直了，千奇百怪的混杂在一堆，即使是自认习惯恶劣环境的陆希臣也差点没呕出来。


    反胃地干咳两声。


    陆希臣还不能埋钟慕或温寻安怀里，因为大家都穿着死人衣服，凑近了不知道什么噁心臭味扑鼻。


    理莱小镇的交易市场比之凡世，不同的是没人叫卖，也没人吵闹，静静幽幽的跟玩单机游戏一样。


    看上啥东西，问问价格付钱完事，不兴讲价的。


    陆希臣目光从血糊糊的肉移动到泛黄的白骨，购买的鬼不少，买不起的也会垂涎三尺地盯着。


    有鬼买下悬挂的大长腿，屠夫取下来，扔到菜板上磨刀霍霍。


    腿上的鞋都还未脱，残留着蜿蜒干涸的血渍。


    陆希臣的视线继续游走，想要寻找到活人可食用的食物。


    然而，当他专注寻找时，腰腹、大腿和屁股同时遭受到奇怪的触碰。


    陆希臣脸色一变，回头查看，除了离自己有些距离，死气沉沉行走的陌生鬼怪，瞧不出任何异常。


    他疾走几步，快两位调查员半步，走到前面些，他倒要看看那下流玩意还敢不敢。


    陆希臣突然的前进，引得钟慕投来询问的眼神，温寻安直接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