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闆来说,即便是一号的力量再强大,那也是一个劣质品。
一号的拳头捏紧,下颌收紧,眼中有着浓郁的渴望。
他没有说话,可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像是在哀求林青言将他带走。
只要林青言能把他带走,他可以为林青言献出所有。
「我只要他。」林青言指着一号说,「你现在就跟我走。」
一号感觉自己像是在沙漠中走了许久的干渴之人,终于遇到了绿洲。
林青言简短的话语,让幸福在他的心间膨胀。
他觉得自己被幸运女神拥抱了,不然他怎么可能得到这样一个天大的恩赐。
斗兽场的老闆还想说话,却发现地面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冰,森寒的气息在空气中荡开。
林少爷碧蓝的眼眸不再温柔,反而有着说一不二的决绝。
他转身离开,鸦雀无声,无人敢反驳。
一号跟着林青言的脚步,一步步往前走去,每一步都恰好印在林青言落脚的地方。
他走着林青言走过的路,感觉距离少爷又近了一点,嘴角荡开了一抹僵硬的笑。
他很少笑,笑起来不太自然,但若是有人看到,就会明白他此刻有多么快乐。
冰在林青言离开后,消失了。
老闆和管事等人,却还觉得心如擂鼓,这就是天才冰系魔法师的力量啊。
光是一个招数,就让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冰寒。
一号悄悄地加快了脚步,距离林青言近了一点。
他见林青言没有在意,就又靠近了一点点,并为此心中狂喜。
人们注意到林青言的身后跟着一号,目露震惊之色。
那样低贱的血脉,怎么配得上林少爷呢?
一号不管旁人是什么想法,他满心满眼都是林青言。
林青言在马车前顿住脚步,一号也跟着顿住脚步。
一号明白自己的身份,他不可能跟着林青言一起上马车。
奴隶不配骑马,更不配坐马车,他只能跟在马车后跑。若是无法跟着马车回去,或许还会挨鞭子。
如果是少爷的话,一号觉得被少爷鞭打也算是幸事,因为少爷鞭打他之时,目光会落在他身上。哪怕只是片刻,他都会觉得身处阴暗中的自己,被阳光眷顾了。
马车上有日不落家族的族徽,金灿灿的太阳,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这个族徽,一如林少爷,高不可攀。
一号知道自己和林少爷是云泥之别,他却止不住地想,要是能再近一点就好了。
林青言上了马车,赶车的人想帮林青言把马车门关上,被林青言出手制止了。
「你上来。」林青言指了指一号。
一号睁大了眼,心脏疯狂地跳动着,血液往脑部涌去。
可他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
他怕自己万一乱动,就会破坏这个美好的梦境。
这个梦太好了,也太不真实了。
「少爷让你上去!」赶车之人轻轻地拍了一号一下,他跟在少爷身边很多年了,知道少爷的决定无人可以更改。
即便少爷的这个决定在众多人看来匪夷所思,但车夫觉得这一定是因为少爷是个天才,天才的思路和寻常人不一样。
一号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爬上了马车。
他怕自己动作慢了,林青言会反悔。
他上了马车之后也不敢坐在车内的座位上,而是缩着身体蹲在边缘,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明明那么大的块头,却用行动表示他一点都不占位置,他绝对不会影响到少爷乘坐马车时的舒适度。
「名字?」林青言问,嗓音比人鱼更动听。
一号恭顺地回答:「奴隶没有名字。」
马车的空间虽大,但相对来房屋里来说,却算小了。小到一号觉得自己在这密闭的空间中,觉得四周都是少爷的气息,刺激得他话都快说不稳了。
「付南弦。」林青言道,「以后你叫这个名字。」
奴隶不能有名字,因为奴隶是低贱的,骯脏的。
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
一号现在只想说见鬼的规矩,少爷说的话才是神旨。
他在心中反覆念着付南弦三个字,这是少爷送给他的名字……
光是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他就觉得胸腔温暖得像是有温泉流淌而过。
这是少爷送给他的,独一无二的礼物,只有他拥有的礼物。
「少爷,感谢您的仁慈。」付南弦单膝跪在了林青言的面前,额头抵地说,「能够成为您的药奴,是我的无上荣光。从今以后,我将誓死守护您,拥戴您,赞美您。若我背叛您,活着,不得安宁。死后,永堕地狱。」
林青言笑了,笑容的弧度并不大,却很惊艷。
贪恋地看着林青言的笑,付南弦的腿微微向中间偏了偏,他觉得自己真该死。
只是看到少爷笑了,身体就有着这样骯脏的反应。
这对少爷来说,是亵渎。
林青言回到林家之后,吩咐人把付南弦带去洗澡,换一身新的衣服后,再让下人把付南弦带到药房。
付南弦想给林青言一个好印象,他努力地清洗着脸上身上的脏污。
但是,他的身上和脸上有太多洗不掉的疤痕。
他的右手手背白骨森森,左脸颊处有一道一指长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