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朱凤泽收到传召，老皇帝让他去乾清宫觐见。


    朱凤泽穿着平日里的常服，没有再更换正装，去了乾清宫的东暖阁。


    太监打开了门扉的一个小角，轻声解释道：“殿下，圣上吹不得冷风。”


    “嗯，”朱凤泽颔首表示明白。


    他顺着门扉打开的小口，入内，殿内光线昏暗，窗口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并拉上了遮光的帘子，室内燃着油灯，熏着龙涎香。


    “圣上，太孙殿下来了……”太监小小声的禀报帝王。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


    “孙儿叩见皇爷爷——”朱凤泽在屏风外跪下，高声道。


    过了好一会儿，老皇帝沙哑的嗓音响起，他说：“起来吧，凤泽，过来，朕有话对你说。”


    “是……”


    朱凤泽绕过屏风，入内。


    明黄色的睡帐入眼，小太监们挽起睡帐，帝王半躺着，腰后高高的垫着枕头，对他招了招手。


    朱凤泽靠近，虚坐在床沿，嘘寒问暖。


    “皇爷爷，您觉得身子如何了？”


    “老毛病，死不了的。”


    “皇爷爷……”朱凤泽嗔道：“皇爷爷一定会长命百岁，福泽绵长，成为历代帝王里的百岁帝王。”


    “哈哈哈哈……”老皇帝被朱凤泽逗乐，拍着腿大笑。


    朱凤泽抿嘴，轻轻地一笑。


    笑后，老皇帝试探性的问：“凤泽，你对于朕赐婚，让你纳大理寺卿家的蝶姐儿为侧妃，有何想法？”


    朱凤泽起身，在下榻单膝跪下，拱手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凤泽自当迎娶。”


    老皇帝看着塌下的朱凤泽，眸色晦暗不明，没有多言。


    “起来便是，无须多礼。”


    朱凤泽起身，老皇帝招了招手，让他坐在床边。


    老皇帝问：“凤泽心里，可有心仪的女子？”


    朱凤泽的脑海之中，第一时间一闪而逝一副模糊的俊美容颜，那一双狭长的狐狸眼似笑非笑，久久的弥留不散。


    他心虚的摇了摇头，说：“并无。”


    “朕瞧着凤泽年龄尚小，你是否惦记美娇娘？”老皇帝循循善诱。


    朱凤泽脸有薄红，摇了摇头，说：“全凭皇爷爷吩咐。”


    “那好，那好，那好……”一连重复了三次，老皇帝说：“朕累了。”


    朱凤泽立马道：“既然皇爷爷累了，凤泽暂先告退了。”


    朱凤泽低着头，躬身退下，等到出了内室后，才直起腰板，转身大步流星的出了东暖阁。


    回东宫的路上，朱凤泽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他摁了摁，心头涌上不妙的情绪。


    自打朱茂铖死而复生后，他没有入东宫来看过他一次，朱凤泽先对他下了狠手，自然不敢厚着脸皮上门看望他，如此一来，两人三日内竟然是没有见过一面。


    心不在焉的摆驾回东宫，一路上没有遇见什么闲杂人等，御花园的腊梅开得正欢，冷风袭来，携来了扑鼻的腊梅香气。他在心里咀嚼老皇帝对他所言的每一句话，暗自猜测帝王的心意。


    可惜，直到回了东宫内，他都没有揣测出来帝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