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致缺缺,随便吃了几口饭填饱肚子,就上楼了。
楼道的灯昏暗极了,慌乱的飞蛾子扑得光一阵一阵。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周岁淮摸出手机看了眼备註,是陈修远的电话。
「餵。」
陈修远那头有点嘈杂,周岁淮又「餵」了一声。
「哥,你住在哪个旅店啊?给我发个位置吧。」
周岁淮:「?」
陈修远声音有些颤抖,他语气有些着急:「把位置发我吧,应该不会太远吧?不然这个司机不肯载。」
「你怎么来了?」周岁淮猛然顿住,「你现在在哪?」
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地问陈修远到底走不走。
「别着急,马上问到地址了。」
「三百块啊,外头雨这么大,要不是你求我,这种大雨天的单我都不接的啊。」那男人语气很是不善,不停地催促着陈修远。
陈修远:「哥,快告诉我是哪个旅店,待会没车打了。」
说完他重重打了个喷嚏。
「你在车站是吗?」周岁淮快速下楼,问道。
陈修远:「对,我坐最后一班巴士来的。」
周岁淮说:「你在那里等我,我过来接你。」
说完,他赶紧叫住楼下的老闆娘,问:「老闆娘,你们店里的车能让我租一下吗?」
老闆娘嗑了两颗瓜子,说:「那个车被老刘开走了,就剩一个买菜的面包车了。」
「那也行,你租给我,我去车站接个人来,价钱你定。」
老闆娘又嗑了两颗瓜子,似乎是考虑了一会,她说:「这大雨天你还要去接人哦?」
「是。」周岁淮焦急地看了眼外头越下越大的雨,「你看能租给我吗?我尽快回来。」
老闆娘手一扬,掌心的瓜子壳也跟着飞了出来。
「你去开就是了。」
这面包车估计有些年头了,车里有一股奇怪的气味,周岁淮费劲打火,然后驾驶着笨重的面包车驶入了雨幕里。
陈修远已经被赶到了汽车站外,由于暴雨,整个汽车站都提前歇业下班,来这里的旅客基本上是本地人,现在都已经回家了。他坐在陌生的台阶上,视野被连珠似的雨夺去大半,不停地跺脚取暖。
雨下得越来越急,陈修远也等得越来越焦躁。
周岁淮租来的那台面包车在车站门口晃晃悠悠停下时,陈修远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周岁淮拉开车门朝他跑了过来,陈修远才起了身,大叫道:「哥!」
几步路的距离让周岁淮淋成个落汤鸡,他一下扑到陈修远怀里,语气没缓下来,还带着点生气。
「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过来了?」
陈修远回抱住他,说:「我太想你了。」
「今天雨这么大也敢坐巴士?」周岁淮拉着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冻坏了吧?赶紧跟我上车去。」
陈修远快步跟他蹿进雨里,上了车后,周岁淮捣鼓了一下破旧的空调,半天没给弄好。
他头发湿了大半,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神色写满了焦急不安。陈修远坐在副驾驶座上,伸手握住周岁淮的手,猛地拉过他,找准他的唇亲了下去。
还留在脸上的雨水顺着唇齿的交缠融到嘴里,周岁淮满腹的急躁这下有了发泄口,他按住陈修远湿润的脖颈,用力碾咬着陈修远的下唇。
这个吻被这场意外的暴雨浸得格外潮湿。
半晌,唇分。
陈修远抵着周岁淮的额头喘气。
「哥,我很想你。」
周岁淮紧了一下腮帮子,说:「我也想你,但是你不打商量就过来,还冒着危险坐车,我很生气。」
陈修远表情微滞。
「我来找你你不高兴吗?」
「我过两天就回去了,你费劲来,这儿条件差,你要住不惯怎么办?」
旖旎的气氛消散得这样快,陈修远偏过头,紧着腮帮子不说话。
周岁淮打着方向盘,腾空瞥了陈修远一眼。
「冷不冷?」
陈修远还是不说话。
「陈修远,你冷不冷?」
陈修远硬邦邦回了句:「不冷。」
「先回去洗澡,洗完澡再教育你。」说着,周岁淮缓慢打着方向盘,在暴雨里艰难朝旅店行驶。
把车还给老闆娘,顺便给她付了一百块的租车费用,周岁淮就把陈修远这小破孩给领上楼了。
陈修远打量了一眼狭窄的小房间,面色不是很好。
「我说了你指定住不惯吧?先去洗澡,你穿我的睡衣好了。」
「那你穿什么?」陈修远问他。
「你别操心我了,赶紧去洗澡吧。」
把睡衣让给陈修远了,周岁淮只好穿了件稍微宽松的t恤,下半身就穿了条内裤,快速从浴室蹿回了床上。
「好冷。」
陈修远隔着一道小小的间隙,躲在被子里看他。
「哥,我想跟你一起睡。」
「睡不下。」周岁淮说。
陈修远突然掀开被子,周岁淮那身睡衣在他身上有点紧,裤腿紧紧勒着腿上的肌肉。他起身把自己这张床往周岁淮那边拼,那道小小的间隙就这样被填补了。
周岁淮还在生气,他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陈修远:「那早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