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呼了一口气,放声大喊:「帅!」
「对了,咱们二队,时时刻刻都得记得要帅,」尚楚眨了眨眼,往后一跃坐在了桌面上,翘起一条腿,没个正形的样子,「一个两个蔫儿吧唧的,比对街沙县老闆养的土狗还丑,能不能和你们警花队长我学学?」
「队长!」
齐奇突然喊了一声。
尚楚闻声转头看过去,齐奇直挺挺地站着,双手贴着裤缝,胸口上下起伏着,嘴唇不住嗫嚅,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怎么了?」尚楚从桌上跳了下来,眉心微蹙,「你......」
「对不起!我错了!」齐奇忽然对着尚楚弯下腰,深深鞠了一个躬,「要不是我急于求成,要不是我......我......」
尚楚一愣,第一次在自己的队员面前感受到了手足无措这种情绪。
「老齐你......」
「你干嘛啊来这么一出?」
尚楚一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
「现在知道认错了?」他看着齐奇,「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你记着了吗?」
「我错了,」齐奇低垂着头,听着隔壁一队热热闹闹地商量着晚上去哪个ktv唱歌,语气中是浓浓的不甘,「这回头功本来该是我们二......」
「闭嘴!」
尚楚把手里那摞文件朝他噼头盖脸砸过去,齐奇浑身一震,其余队员见状也屏住呼吸,再不敢说一个字。
他们的警花队长虽然平时总和他们嘻嘻哈哈打成一片,但尚楚真正板着脸沉下声来,那种逼人的威压感尤甚。
二队私下讨论过,警花认真起来的样子和白sir尤其相像,虽然两个人从相貌到言行举止都大相迳庭,但某些特定的时刻就是很像,就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觉得冤是吧?」尚楚双手抱臂,环视一圈办公区,掷地有声地问,「都觉得冤是吧?」
所有人都垂着头,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不敢说?不敢说我说,我也觉着冤,盯了半个多月的梢,光是做布控就熬了三个大夜,难不难受?」尚楚冷哼了一声,伸手指着电脑屏幕,「也想要公开表彰是吧?想想自己配吗?每个人都拿面镜子照照,看看自个儿真配得上这次表彰吗?」
一队那边听见声音忽然静了下来,小陆战战兢兢地探头看了一眼,小声说:「白sir,尚队在训话呢,是不是因为......」
「不会,」白艾泽扣了扣桌子,「做好自己的事情。」
「yes,sir!」
白艾泽转过头,隔着玻璃隔断,看见尚警官笔挺的背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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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做好就是没做好,人家这次干的比咱们好,就该受表彰。」尚楚闭了闭眼,轻轻呼出一口气,「花了再多心思,做了再多苦功,但凡一个地方出了纰漏,多少辛苦都白瞎。这道理小学生都懂,现在搁这儿愁眉苦脸的干嘛?自我感动呢是吧?」
「不是,我就是......」齐奇抿了抿唇,开口想要辩解。
「要不是白sir当机立断,」尚楚抓起齐奇一只手,「你断条胳膊都是轻的!」
「......我错了,对不起弟兄们。」齐奇有些哽咽。
「干嘛干嘛,」尚楚摆摆手,语气有所缓和,「要哭要闹的滚远点儿,别让我看见,心烦。」
齐奇用力吸了吸鼻子,立正站直身体:「报告尚队,我没哭!」
「牛逼的你,」尚楚斜了他一眼,俯身关上那封邮件,「这次不配,还有下次,咱们二队不会每次都被压一头,各位爷拿出点儿精神头来行不行?队规第一条怎么说的?」
「永远把帅放在第一位!」齐奇梗着脖子大喊一声。
其余人举着拳头跟着嚎:「没别的,就是帅!」
「够了够了,再嗷嗷全新阳的狗都招来了,」尚楚失笑,轻轻抬了抬下巴,「都滚吧。」
二队队员们面面相觑:「滚去哪儿啊?」
「啧!去祝贺祝贺人家啊,」尚楚朝一队那边努了努嘴,又贼兮兮地眨了眨眼,小声说「顺便蹭个饭,人家队长钱多的没地儿花,懂吧?」
「哦——」
队员们恍然大悟,互相给对方搓了搓脸,一窝蜂地朝一队那边沖了过去。
「白sir,听说您晚上请客啊?带上我们呗!」
「白sir,按规矩拿了奖金就得做东啊,一队二队是一家,有饭一起吃嘛不是!」
「白sir,我们警花可发话了,蹭不到饭回去是要杀头的......」
「滚!」尚楚吼了一声,「老子可没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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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艾泽在老车棚找到了猫在里头吸菸的尚楚。
「你怎么来了?」
尚楚坐在一辆不知道谁不要的破烂自行车上,头也没回地问。
他对白艾泽太熟悉了,熟悉到远远地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来的人是他。
「里面太闹了,出来透透气。」白艾泽说。
尚楚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谁透气透这儿来啊......」
这车棚废弃很久了,市局翻修后建了个新的,渐渐的也没人把车停在这里了,除了尚楚偶尔心情不好来这儿抽根烟,旁人闲着没事儿也不会过来。
白艾泽走到尚楚面前,双手环胸倚在墙上。
尚楚朝他吐了一口烟圈,半眯着眼嫌弃他:「边儿去!」
「尚警官,我透我的气,」白艾泽说,「不影响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