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白天的炎热早已褪去,空气中有股湿润的水汽,谢惊寒披着外套靠在料理台边,抱着手等烤箱里的蛋挞,因为太困,他打了好几个哈欠。
浓郁的奶香瀰漫在空气里,谢惊寒的背还是有一股钝疼感,但神经却随着香气的扩散一点点地放松下来,他笑了下,心想,自己确实挺没什么出息的,大半夜困得要死地做蛋挞居然也能这么开心。
第二天谢惊寒起得有些晚,拎着做好的蛋挞走进教室时沈放已经到了,沈放看见他如同见到了失散多年儿子的老母亲,放下书包就要去抱他:「同桌,想死我了。」
谢惊寒淡定地将手里的书举起,挡住了他贴过来的脸,「别贴我。」
沈放:「就要贴贴,就要贴贴。」
后面走来的岑欣然和薛策被噁心得透顶,他俩放下书包,对谢惊寒打了招呼。
谢惊寒回了,将带来的蛋挞推到了沈放面前「曲线救国」,果然沈放被这股浓郁的香气迷得找不了北,立刻放开了他,将蛋挞和岑欣然薛策分了。几口吃完后沈放意犹未尽道:「好香,同桌你到底在哪买的。」
「好吃吗?」谢惊寒问。
「一次比一次好吃,没上次带来的那么甜了。」沈放将包装盒举起,将里面的脆皮残渣倒进嘴里,说:「同桌你真是大好银。」
岑欣然和薛策疯狂点头,对他束了个大拇指。
谢惊寒暗暗点头,心下记好了这次加的白糖和炼乳量。
假期回来的第二天,教室里全是奋笔疾书赶作业的。谢惊寒老神在在地看闲书,沈放一边疯狂抄着李晨楠的生物作业一边问他:「同桌你作业做完了?」
谢惊寒说一字没摸。
他看沈放的眼神就知道他要干什么,直接道:「自己写。」
沈放垮下了脸。
谢惊寒想起什么,说:「你去医院复诊了?」
沈放嗯了声,说:「没啥大问题,我发热期是一月中旬,但是我对市面上流通的抑制剂有轻微过敏,不过反应不大。」
谢惊寒想了下,说:「明年春季,昂风制药会推出一款新型的omega抑制剂,到时候你可以试试。」
沈放转身看他,说:「同桌,我越发觉得你牛逼了。」
谢惊寒:「只是错觉。」
校园生活如流水般透亮而平淡。谢惊寒非常享受这种节奏,也很珍惜这种生活,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想法做事,每天和聒噪的同桌斗嘴,有大半的时间可以用来看闲书,他可以自由支配时间,由自己决定今天是否要浪费它。
十月末的某天清晨,谢惊寒拉开窗,盛夏已经有接近尾声的趋势,空气中起了一片大雾,他看着雾气蒙蒙的窗外,空气里中湿润的水汽和悠扬的乐声缠绵地侵占他的睡意。谢惊寒有那么一瞬间会怀疑这是一场快乐的梦,也许一觉醒来,他还在谢家老宅里,准备上一天枯燥又乏味的各种课程。
他的怀疑被沈放的电话彻底打碎,他聒噪的同桌在电话那头大喊:「同桌!我们今天早起了,福缘包子铺已经被我们攻陷,机会千载难逢,你要吃什么?」
福缘包子铺从开学到现在被沈放三人念了两个月,他们三人也早起失败了两个月,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早起成功了。
谢惊寒调低了音乐声,走进卫生间说:「都有什么?」
沈放照着菜单给他表演了个报菜名,谢惊寒将手机扩音,借沈放抑扬顿挫的声音来醒瞌睡,洗完了后他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吧。」
沈放丝毫没有被他耍的恼怒,笑着说了声好耶,就把电话挂了。
谢惊寒无奈地摇了摇头,下楼时对刘妈说:「阿姨,昨天晚上我做的泡芙不用装了。」
刘妈正拿出包装盒,闻言说:「为什么呀?」
谢惊寒转学过来后晚上都会做些甜点,一开始他只是自己喜欢,刘妈看他乐在其中,做差做毁了她从没插过手。不知道哪天起谢惊寒都会带一份去学校,后来慢慢变成三份。她知道是带给新认识的朋友,心下高兴,毕竟谢惊寒性格过于冷静孤僻了,有一两个朋友是好事。
刘妈担心地问:「是和朋友吵架了吗?」
正在泡咖啡的谢惊寒:「?」
「没有,」他说:「沈放早起了,说给我带福缘的包子。」
刘妈笑了起来,走到冰箱前,说:「那要不要带牛奶去,那个沈放小朋友很喜欢这个牌子的牛奶的。」
谢惊寒:「......」为什么你会知道他喜欢这个牌子的牛奶啊,还有阿姨,不要用哄幼稚园小朋友的语气和我说话。
牛奶没带,因为沈放买了福缘的豆浆,沈放这个人极其牛批,他打包了二十六份豆浆,给全班包括任课老师一人带了一杯。
每个人走进教室时都十分自觉地从讲台上的保温箱里拿自己的豆浆。
没有见过这种世面的谢惊寒被这幅团结友爱的场景震了震。
沈放见到他连忙挥手,拉着他坐在位置上,买来的豆浆、包子、油条、粥、烧麦满满当当地填满了他的桌子。
谢惊寒:「......你餵猪吗?」
沈放给他将豆浆扭开盖,说:「同桌,这都是我们仨孝敬您的。感谢你每天早上给我们投餵。」
谢惊寒放下书包,说:「我吃不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