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概不知,这和死无对证又有什么两样?”
良媒的脸色犹如猪肝了,咬着牙不吭声。
“罢了,不就是丢了个招牌姑娘吗?那就再培养一个,不必为了一个鸿雁伤了大家的和气。”顿了一下,温若兰又说:“话虽如此,檀公子主仆都在幕府为醉今朝服务,这事儿只让流觞阁兜着也不合情理,这样吧,我差人调查,一有结果就告诉良老板,这总可以吧?”
良媒起身:“那就有劳左姑娘费心了。”
“好说。”温若兰微微欠了欠身:“芙蓉,送良老板。”
芙蓉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良媒也不愿意多留告辞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耶律齐和温若兰,九儿站在一旁低头盯着鞋尖,大气儿都不敢出。
温若兰照旧浅浅的啜饮着茶盏里的茶,放下茶盏的时候,勾了勾唇角:“耶律先生足智多谋,胸中有丘壑,绝非一般人。”
耶律齐颔首,没应声。
温若兰也不在意,抬眸看着门外铅灰色的天空,又要下雪了,蟒山的那些勇士才回来一位,这场雪下了之后怕更有难度了。
“九儿是个孩子,到任何时候都不能推到人前做烟幕弹,有道是君子之道,有所为有所不为,耶律老先生觉得呢?”温若兰话音微微挑起,看向了耶律齐的时候目光就凌厉了几分。
耶律齐抱拳于胸:“多谢姑娘能救九儿一命,虽说被人算计的不单是九儿,可毕竟姑娘说的没错,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家公子还不至于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没了身份。”
“诚然。”温若兰点头表示赞同,起身走到窗口:“若是那鸿雁的原本身份尊贵非常呢?这怕是就另当别论了吧?”
耶律齐脸色微变。
温若兰头都没回,轻笑:“罢了,这种事情瑞王处理起来更好,我一个女人家打理生意还行,至于这些阴谋阳谋的勾当自就下乘了,耶律老先生,有一句话若兰想要说给您听。”
“姑娘赐教,不敢不听。”耶律齐站起来了,搬出来瑞王,耶律齐再装下去也就不合适了。
温若兰转过身,目光咄咄的盯着耶律齐:“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大家都知道,我也就不费口舌了,不过嘛,狐狸的聪明是因为能站在老虎的身后,我倒好奇,如果狐狸站在一只山鸡的身后,动物们还会怕他不成?”
说罢,温若兰抬手扶额:“真是乏了,芙蓉,送耶律老先生回幕府。”
芙蓉过来,照旧做了个请的手势。
耶律齐躬身:“耶律齐受教了。”
温若兰没说话,径自去了后宅。
她存了心要敲打耶律齐,没理由。
鸿雁是逃走了还是被带走了,她不知道,九儿是自己去的,还是被人安排去的,她也不知道,之所以没理由也要敲打耶律齐,就是感觉这个人城府太深,机关算尽的人最怕的就是吃亏,最想做的就是谁也不得罪,到处占便宜!
他耶律齐,就是这种人。
回到了内室,温若兰有些心神不宁的,芙蓉端着糕点进来的时候就见温若兰正在案上胡乱的画着,把糕点放在桌子上:“若兰。”
“芙蓉,你说一国公主能愿意做青楼女子吗?”温若兰没头没尾的问了这么一句。
芙蓉差点儿没吓一个跟头,急忙过来压低声音:“这话不能乱说,哪里有公主做青楼女子的?”
温若兰见她小脸发白,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啊,这有什么好怕的?历史上还有女人连皇后都不做了,就要去青楼做妓呢。”
芙蓉被温若兰的话惊的目瞪口呆。
温若兰眨了眨眼睛,突然灵光一闪:“除非,鸿雁不是公主,可不是公主还能是谁呢。”
这样的日子,凤凌天没露面挺稀奇的,不过要和鸿雁的失踪联系到一起的话,不合理的事情也就合理了。
温若兰单手托腮,脑子里都是这些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连有人进来都没感觉到。
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知道的太少了,正因为知道的少所以才会这样吧?看事情总觉得迷雾重重的,想到这里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要是东方翊在就好了。”
已经回来有些时候的东方翊撩起眼皮,清了清嗓子。
温若兰差点儿没跳起来,突然回头确定是东方翊的时候,小脸瞬间就垮下去了:“干嘛?你想吓死我啊?”
东方翊勾了勾唇角:“惯会强词夺理,也不问问我何时回来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温若兰开口问了句,直接把东方翊给噎得脸红,起身走过来坐在温若兰对面,仔细的端详她好久。
直到温若兰都要毛了,才沉声:“好一会儿了,见你出神儿就没说话,怎么?是想不明白才想起我的吗?”
这话倒提醒了温若兰,她立刻正了正身:“鸿雁失踪了。”
再看东方翊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温若兰眨了眨眼睛:“你知道了?”
“嗯。”
东方翊抬手点了灯,慢条斯理的倒了一盏茶推到温若兰面前:“鸿雁如果不是失踪了,花无影便不会出现在远观台那边儿了,这事儿不着急,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即便是藏起来了,也是不会离开安居镇的。”
温若兰眉心拧成了疙瘩:“为什么啊?安居镇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这么多人啊?”
东方翊啜饮杯中的凉茶,并没出声。
“难道是因为蟒山铁矿吗?”温若兰伸手抓住了东方翊的衣袖:“你该不是也为了铁矿来的吧?”
“没良心。”东方翊抬手捏了温若兰的鼻子尖,温若兰立刻伸手去打,结果人就被提溜起来放在了腿上,东方翊垂眸摆弄着温若兰的手:“铁矿的确是好东西,可蟒山是苍梧国的,纵然再好的东西也不会白白的到任何人手里,真金白银买都未必能拿得到。”
“凤凌天图什么呢?”温若兰靠在东方翊的胸口,轻轻的叹了口气:“凤凌天是苍梧国唯一的皇子,皇位是绝无可能旁落的,他和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同,反而活跃的不行,事出反常必有妖的。”
东方翊都不得不佩服温若兰的小脑瓜了,在她身边总是会被她突然一句点醒,伸手拢着她的腰:“有赤炎国的公主来和亲了,父皇不在燕都,问题似乎越来越棘手了。”
温若兰白了他一眼:“你操心什么?纵然是皇后在冷宫里,不还有太子吗?太子的姥姥家可是厉害的很的。”
东方翊轻笑:“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温若兰:“……。”
若不是因为关心,何必处处留意,可这样的话要说出口,温若兰又没胆量。
“不如你猜猜,父皇人在哪里?”东方翊抱着温若兰来到梳妆台前,拿过来梳子给温若兰解开发髻,慢条斯理的梳理着她乌黑的发丝。
她发丝带着淡淡的花香,让人沉醉。
温若兰由着他摆弄着自己的发丝,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这男人在温若兰的眼里是绝无仅有的,为女人梳头的男人这是温若兰生命里的第一个。
“你父皇爱你母妃吗?”温若兰闭着眼睛,像是舒服的小猫一般,声音更软糯了许多。
但,东方翊突然顿住的动作,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很快东方翊又在慢慢的梳理发丝,动作不急不缓的,温若兰也就闭上了眼睛,继续享受这样的温柔。
“也许,你父皇人在南疆。”
温若兰说完,伸手轻轻的握住了东方翊的手,他的手微微的颤抖着,这样子让温若兰心里泛起了酸涩,回身看着他:“真的,如果他在南疆,你应该原谅他过去所做的一切,毕竟我相信他很在乎你。”
“吃点儿东西,饿了。”东方翊抽回手转身出去了。
温若兰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抿了唇角,他背负太多痛苦了,所以才会顾虑那么多,他即便是知道东方宇宏对他有舔犊之情,却还是要处处小心吧。
随意的把发丝束在脑后,起身跟着走出来,来到门口就看到东方翊就站在门前,负手而立,背影萧瑟。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温若兰伸手挽住了东方翊的手臂,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
“嗯,过去的就过去了,这边事了,我们要快些回去南疆。”东方翊握住了温若兰的手,掌心的柔软让他的心也柔软了许多。
吃过了晚饭,东方翊便出门去了,温若兰难得的轻松,叫来了芙蓉看她绣小衣服。
“若兰,是不是要回去了?”芙蓉把最后一个针脚收好,抬起头。
孕期相对稳定了许多,芙蓉的气色也好了不少,眼神透出只有要当妈妈的人才会有的母性温柔。
“嗯,你呢?跟我走还是在这里等他?”温若兰一直都看不透那个素未谋面的八王爷到底对芙蓉是什么样的感情,不过既然芙蓉都有孕在身了,自然也就要掂量着该怎么说话了。
芙蓉笑的有几分羞涩,整理刚绣好了的小衣服:“我啊,就在这里安胎,等孩子平安降生了再说。”
“也好,如果我走了的话,会安排好人照顾你的。”温若兰握着芙蓉的手:“不管遇到了什么,芙蓉,女子本柔弱,为母则刚强。”
“我懂。”芙蓉用另外一只手盖在温若兰的手上:“我们两个人从温家村一直到今天,真是不容易,算来我竟欠了你好几条命了。”
“瞎说。”温若兰抽回手:“那不如等你孩子降生了,我做义母好了。”
“一言为定。”芙蓉倒是爽快的很。
温若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点头:“一言为定。”
芙蓉到了热茶送到温若兰面前:“瑞王虽说让人看不透,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若兰啊,天下纵然再大,能得一个人白首不相离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别错了心思。”
提到东方翊,温若兰眼底染了几分笑意,垂眸:“嗯,我知道。”
“男主外,女主内,我虽说没多少见识,可那些达官贵人家的主母都是厉害的角色,家里妻妾成群的更是要费尽心思料理内务,瑞王定不会委屈了若兰,可主母的位置也是不好做的。”芙蓉轻轻叹了口气:“真是怎么都难呢。”
温若兰也叹气了,摆了摆手:“不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了,最近几天可在醉今朝看到凤凌天了?”
“见到了啊,刚刚我去前面看看,还见他在喝酒呢,怎么了?”芙蓉狐疑的看着温若兰。
温若兰眼珠儿一转:“我要找他去。”
说罢,起身就出去了,凤凌天到底要什么?自己就不信摸不到任何线索出来!
温若兰去了醉今朝的偏厅,明珠立刻过来了。
送来了果品热茶,很规矩伺候在旁边,自从送过了花名册给温若兰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让明珠心里忐忑的很,不时偷偷看温若兰的脸色。
温若兰不露声色的品着茶,随手翻看着账目。
不得不说明珠是个有本事的,学的也快,账目更是清清楚楚。钻研一个月过去了,狩猎节结束紧跟着也就到了春节的时候,温若兰觉得春节前东方翊一定要赶回南疆的,那么在走之前自己就应该把手头这些事情都整理好,最重要的是安居镇的一切都要继续运作下去。
“珍珠。”
珍珠脊背瞬间僵了下,急忙过来:“左姑娘。”
温若兰撩起眼皮。
“不,不,温姑娘,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个没见识的丫头般。”
明珠脸都红了,不敢的搓了搓手。
“无所谓,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也没什么大事儿,既然花满楼现在珍珠姑娘负责,那么按照我们最初定的规矩,这几天就整理一下醉今朝的账目,顺便也通知流觞阁和如意坊都整理一下账目,该分红了。”
温若兰倒了一杯茶推到明珠面前:“你也不用这么拘谨,我们虽然未必是朋友,但可以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多谢左姑娘抬爱。”明珠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凳子上,两只手捧着茶杯,微微低着头欲言又止。
“最近火锅的生意做的好吗?”温若兰很随意的问了句。
明珠立刻点头:“很好,别说火锅了,连带着牛羊肉也涨价了,刀工好的厨子更是了不得,只是火锅好吃,一锅难求。”
“铜锅是很难普及的,不过也只有铜锅才最合适做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