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反正跟他没关系,他操什么心呢。
佟国纲甩了甩衣袖,背着手,转身回房。
京师与尼斯克相距千里,山迢水远,胤礽此行必定不会顺利。越是往北,路越难走。尤其在半道上,还遇上接连几日的大雨。
狂风呼啸,雨势如倾。车轮子早已卡进了泥泞地,携带的东西也大多被雨水打湿。马儿更是遭遇风雨刺激,不受控制地扬蹄嘶鸣。随行将士一边要护着物件,一边要安抚马匹,着实为难。
这样的大雨,便是穿着蓑衣斗笠,浑身也湿了个透彻。
小柱子寻了把伞跑到胤礽跟前,本想替他遮挡,怎知大风之下根本撑不住。
小柱子只能劝道:「大人,这边恐一时半会儿好不了。雨势太大,马儿不听话。前头又是条河,似乎涨水了。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呢,不如您先回车上吧。」
胤礽摇头,正巧前头马儿一声长啸,两个士兵被撞飞,胤礽连忙上前扶住,翻身上马,奋力拉住缰绳,好容易制服马匹,避免其横冲乱撞,造成更大的混乱。
等马儿稍微平静下来,胤礽又忙着指挥众人有序行事,哪些负责保护物件,哪些负责安抚牲畜,哪些机动策应。
忙碌半晌,小柱子匆匆来报:「大人,索大人他们回来了。」
胤礽转头,可不正是索额图明珠与佟国纲吗?
索额图瞧见他鞋子衣摆上的泥泞愣了半晌,又见他手掌的血痕,吓了一跳:「这是……」
胤礽仿佛才发现手上的伤,笑着摆手:「无妨,应该是刚才被套马的缰绳勒的,不要紧。」
索额图蹙眉:「那也该先处理一番。」
胤礽从怀里扯出手帕绕了一圈,将伤口裹住:「好了,说正事吧。怎么样?」
索额图无奈,只能回答:「找到一个当地人,他说过了这条河再走几里,往上路况会好些,能够安营扎寨。前头还有个石头庙,虽然早已废弃,但做个临时遮雨的去处还算使得。」
胤礽望向前方河流:「我看过舆图,此地并没有标註有条河。」
索额图接道:「河只是当地人的说法,名字叫河,其实只是个小溪流,也就是如今接连暴雨,水面高涨才会造成现在的情况。」
胤礽沉思:「既然是小溪流,应该不会太深。」
佟国纲点头:「我与纳兰大人找人试过了,水位差不多到腰间,勉强能淌过去。」
胤礽沉思:「三位大人怎么看?」
明珠蹙眉:「离和谈之日越来越近了,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若耽搁太久,恐会延误日期。」
佟国纲同样神色严肃:「这一路走得并不顺畅,近几日又遇暴雨天气,将士们已有些沮丧情绪,只怕越耽搁,这种情绪会越严重,对我们不利。」
索额图看着胤礽,顾虑更多:「河流水位虽不高,但上游一直有水冲下来,若我们只有人,强硬走过去还行。但我们还有牲畜以及诸多物件。牲畜不受控,后头更备有辎重车辆。」
明珠添了一句:「此地不宜扎营。」
这边扎不了营,留在这里显然不合适。但要过河也十分艰难,可谓进退维谷。
胤礽问道:「所以,三位大人的意思是……」
三人互视一眼,异口同声:「过河!」
胤礽失笑:「那就过河!」
胤礽想了想又道:「先让他们把陷进泥里的车辆推出来。将随行人员分成三波。一波负责载人马车,八人一组;一波负责牲畜,马匹是关键,这种情形,不能骑了,两人一组,牵着马过去,好生安抚,动作轻柔些;另一波负责行李与辎重。」
「是!」
三人领命,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胤礽也没闲着,干脆跑去推车。等车辆都出了泥坑,索额图赶来:「任大人,上车吧,准备过河了。」
胤礽蹙眉:「要推空车过河已经不易,车上怎能再坐人?」
「可你……」
「你跟纳兰大人,佟大人坐吗?」
「你不一样。」
很明显,他们是不坐的。胤礽轻笑:「那就不用说了。」
见索额图还要再说,胤礽道:「水位过腰,你确定我坐上去,车里不会被水淹了?」
索额图:……
想了想,索额图又说:「那我背你过去?」
胤礽目光一横,称呼是改了,可这姿态……
他一嘆:「我一个六品,你是一等公,你背我?」
这是生怕别人不怀疑他的身份吗?
索额图也反应过来此举不妥,又道:「那就让小柱子来。」
小柱子听到此话,立马蹲下。
「不用了。」胤礽指了指前方的佟国纲与明珠,「我若让人背,他们在做什么?」
说完挽起袖子,将衣摆撩起来打了个结,径直向前。
那厢,佟国纲与明珠正在动员将士,鼓舞士气。两人皆站在河中,一马当先。
「将士们,过了这条河再走数里,就能安营扎寨,就能好好休息。此次和谈,皇上十分重视。等与古兰谈成归京,在场所有人都会有封赏。」
「你们都是我大清的巴图鲁,生死大战都不怕,难道还怕这区区风雨和水流吗?」
「古兰将和谈地点定在尼斯克,未尝不是想着让我们经历一路上的艰辛,消耗我们的体力,磨灭我们的士气,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