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别恨眼含询问。
沈长思微扬了扬眉,「你不知道么?在我看来,你这个人委实有些闷骚,什么话都喜欢藏心底。」
方才的那杯茶便是,拿在手里喝得极为缓慢,分明是不渴的。应是见他喜欢喝这花草茶,这才特意拿了两杯,将其中一杯花草茶递给他。
还有他们上山来时的路上也是,特意行在外头,让他行在山径的内侧,为的就是替他挡去人潮。
阿元的好,是润物细无声那样的好法。如同这山寺的花草茶,需得细细品尝了,才能彻底咂摸出滋味来。
问题是,寻常人谁会没事上山寺来品这一杯花草茶呢?
「周还也这么说过我。」
「周医生也说你闷骚?」
余别恨语气无奈地「嗯」了一声。
「周医生倒是挺了解你。」
沈长思的酸劲一下就上来了,他怎的没能早些来到这异世?那样他就可以又跟阿元一块长大。想到他要是早点魂穿了这具身子,真正的沈长思不知道去了哪里,沈长思又只得嘆一口气。
兴许,都是註定好了的。
「周还的爸妈跟我爸妈是同学。我们两家感情很深,所以我跟周还从小关系也很好。」
鞦韆渐渐地停了,沈长思双足点在地面,「因为自小关系很好,所以你们也是一起决定立志成为医生?」
「差不多吧。周还是因为他爸妈希望他当医生,觉得医生比较稳定,另一个,他自己也喜欢医学。我也是出于对医学的喜欢,只不过我爸妈并未给过我这方面的压力。」
沈长思:「……」
「那喜欢的人,周医生认识么?」
「嗯。」
沈长思心知肚明,以他现在同阿元的交情,自然抵不过阿元同周医生的交情,他也不是那器量狭小之人。可周医生知晓阿元的心上人是谁,偏他不知,还是多少有些气闷。
「说起来,你既是跟人约过,后来怎的没了下文?是那人没有出来见你?」
沈长思实在不想话题再围绕着周还,相比之下,他还是阿元多跟他说些他所慕之人的事。
余别恨语气温和,「他来了。」
而且,现在就坐在他的身边。
沈长思沉思道:「你约了他,他既是来见你,就说明他对你印象不坏。为何你们没能进一步发展,他不喜欢同性?」
余别恨想了想,「我不确定。」
贤德皇后早逝,贤德皇后的母族骆氏在平熙帝的绞杀下,日渐式微。长思的太子之位做得并不安稳,到了婚配的年纪,太子妃人选在各方势力的干预下,迟迟没能定下。之后就发生了金凉大军攻破大恒都城宁安,平熙帝在仓促中让位于太子沈长思的历史事件。
之后,长思也被俘金凉,婚事自然更加不了了之。
野史上倒是记载明祐帝在金凉时期,金凉王送过长思不少美女,明祐帝照单全收。
对于这段野史,余别恨是持怀疑的态度。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有被记录在正史之内,更因为,既是收了不少美女,但么大概率会有子嗣的存在,但是历史上长思并没有子嗣。因此余别恨认为,那段野史并不足为信。
沈长思:「……你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男子,你就对他动了心思了?」
「嗯。」余别恨放缓了荡鞦韆的速度,他转过脸,「长思呢?过去过夜还有春节的那几天,你都怎么过?」
「我么?」
沈长思一怔,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应该以他自己的身份作答,还是以沈公子的身份来回答。
「也没什么特别的。早年时,随我父母见客。后来就是随爷爷住在山上,画画、浇花,偶尔也看看电视。」
总不能告诉阿元,太子时期,他的除夕跟春节期间,都是跟着父皇一起,见朝中各大王公大臣。旁的,实在也没什么。
至于他被俘金凉的那段时间,金凉是不过大恒的春节的。莫说炮竹,便是灯笼、对联、窗花也全无。春节前后,红颜色几乎也都瞧不见,只有彻骨的寒风跟积雪,是一点过年过节的气氛也无。
余别恨一听,就知道沈长思说的是原来的沈家少爷沈长思,而不是他自己。
他换了一个问法,「那你自己呢,有想要在春节做的事情吗?」
「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话落,沈长思的脚尖在地上轻点了下,鞦韆载着他们两个人往后高高地荡起,轻快地往前飞。
「阿嚏,阿嚏,阿嚏——」
不知道是不是在院子里吹风的时间太长,还是起风了,沈长思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余别恨双脚抵在地上,强行弄停了鞦韆。
「院子里风大,我们去寺庙里逛逛?」
「好——阿——嚏——」
沈长思随着余别恨一起站起身。在起身时,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余别恨身上没带纸巾,他就带着沈长思去了最近的一个偏殿,跟一位僧人师父给要了几张纸巾给沈长思。
「你在这里站一下,我去给你倒杯热茶过来。」
沈长思用纸巾擦鼻涕,「唔。」
拿过刚才沈长思喝过的那个纸杯,余别恨去给他在附近的供茶点重新倒了一杯热茶过来。
「可能有点烫嘴,慢点喝,先驱驱寒。」
长思的情况,很有可能是着凉感冒了,山上不好买药,余别恨只好先让他喝热茶,去去寒,等下了山才能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