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掏了五角钱出来递给林二嫂，林二嫂将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这才接过去，「哎呀！我去给你们找五分钱。」


    「不用了，我们正想跟你打听点儿事儿呢！」秦远一句话就阻止了她。


    「你们想打听点儿啥啊！」


    「就是我们这个月应该都会在栗大夫那边看病，怕他有什么忌讳的，这病人嘛！总担心自己得罪了大夫，不知道有什么我们需要注意的没有，还有您提的那个小向校长，我们刚才过去的时候是听人提了一耳朵，就想知道知道大体情况。」


    「你们问我可是问对了，他们在这个村子里除了村长，也就我跟他们最熟，他们两个呀，是内兄弟！」林二嫂笑的神秘。


    秦远和胡杨对视了一眼，有些没理解，于是迟疑地问道：「内兄弟是……表兄弟？」


    林二嫂一拍大腿，「什么表兄弟，没见识了吧！内兄弟就是屋内的兄弟，钻一个被窝的！」


    「钻一个被窝的」是啥意思，不会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茫然和不可置信。


    还是秦远要老成一些，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可我昨天从栗大夫那边过来，他说他有媳妇啊！」


    「都钻一个被窝了，除了不能生孩子和媳妇也没啥区别啊，栗大夫这么说也没错。」林二嫂说完看两人目光呆滞，解释道：「你们不是这边的人不知道也是有的，整个灵山县都有这样的习俗，只不过现在结契兄弟的比较少。结契兄弟就是两个男人搭伙过日子，和夫妻两口子没啥区别，我们这边都是认的。」


    秦远是万万没想到，刚一出来就打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都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好了。


    他们领导当初给他安排任务时也没跟他明说，就让他过来看看和向工夫妻俩的儿子住在一起的年轻人的具体情况，还让注意一下小向同志的现状。


    秦远他们来到这边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刚来就在阳化乡.知青办.主任那里拿到了有关栗子煜的下乡记录，这一步还真挺顺利的。


    因为去年被分到石丘坝的知青一共就两个，所以很容易就知道了和小向同志住在一起的年轻人的名字，知道了他的籍贯和出身，也知道他们现在在石丘坝落了户，两人还出人意料地成了卫生所和村小的负责人，把这些情况都摸清了他们才来的石丘坝。


    之前的调查都特别的顺利，考虑到栗子煜有个曾经是资本家的爷爷，秦远和胡杨凑在一起研究这件事儿的时候甚至还阴谋论了一下，栗子煜是不是敌特派过来潜伏在小向同志身边的奸细，他接近小向同志就是为了瞅准时机来威逼利诱向工夫妇。


    结果证明他们真是想太多！


    听了林二嫂的话，秦远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领导当时的表情那么古怪，枉他还以为是这次任务特别艰巨，领导才会忧心忡忡，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那天他和胡杨从林二嫂家出来一路都是精神恍惚，最后连着饿了两顿才算找回了飘忽的理智。


    第162章 象牙塔17


    秦远想起那天的事儿简直恍如隔世, 可实际上他在石丘坝也才待了半个月出头儿，说实话，现在他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这里确实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没有那些乌烟瘴气的事儿。


    不过很快, 这种平静就被打破了。


    胡杨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栗子煜和秦远一看就知道是出了事儿, 两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之前张庭阅来时说的那个消息。


    胡杨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他们的猜测，事情确实和那些戴红袖标的人有关系。


    「刚才唐大姐让我告诉你，一个叫马健华的实名举报你们家里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还说小向同志思想腐朽, 将资本主义的歪风邪气带到了石丘坝，破坏革命成果，现在他正带着那些人往这边来呢！栗大夫, 你快想想办法吧！」胡杨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然后就紧张地看着栗子煜。


    秦远听到胡杨说的话也趴不住了，他伸手就要拔自己身上的针和罐子，栗子煜赶忙阻止了他, 「不要慌，放心, 不会有事的, 我不会让小向出事。」


    栗子煜的话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可秦远仍然担心, 他在这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又着意观察, 自然知道张庭阅带过来的东西多少都有些问题, 还有小向同志画的画, 翻译的书籍，和出版社来往的信件汇款单，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能扣上一顶大帽子，他和胡杨手里并没有什么权利，真要是出事了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栗子煜三两下把秦远身上的针和罐子取下，「你们先从后门走，顺便把张庭阅也叫走。」


    秦远想要说不同意，栗子煜接下来的话却打消了他的念头，「我猜得出来你们是我岳父岳母单位派来的，如果这边真的有事儿至少你们可以传个消息出去，咱们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你们要是待在这里如果被控制住了反而不好办。」


    栗子煜说的在理，秦远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不过还是说：「我们会绕到前面看着情况，栗大夫，安全最重要！」说完这句话，他一把拽过胡杨就往后门走。


    栗子煜看两人走远，召唤009：「小九，把我做的药丸全部收起来，还有洲洲的那些书画！」


    009：「放心吧！宿主。」


    栗子煜看着消失的痕迹，笑了笑，起身往后院走，向明洲这时也出来了，「煜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刚刚秦哥行色匆匆的也没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