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刚捧出一个影帝,说不高兴是假的。哪怕他家世显赫,坐拥金玉满堂,也从内心渴望自己能够凭藉本事有一番成绩。
盛家一向不养闲人,他的二弟就是因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被赶了出去,就此销声匿迹。他不希望父亲也用看废物的眼神来审视他。
所以那天出席活动,盛长渊在酒会上喝的烂醉,几乎找不到东南西北。
艺人把他扶到一个休息室里,说等活动结束就来接他。
休息室中间有个长款红色软毛沙发和透明玻璃茶几,沙发背对着门,而盛长渊就迷迷糊糊地趴在沙发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了一觉的盛长渊醒来,他脸颊还因为酒气泛着丝丝潮红,大脑的迷濛混沌却减少了。
正要起身,「咯嗒」一声,门由外被打开。下意识的,骄傲的、想要维护形象的盛长渊重新趴好。
他有点担心那人会走过来,将自己的脸埋在绵软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可是过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动静,于是他好奇地起身,轻手轻脚,生怕惊动这个人,借着沙发靠背的掩护偷偷看去。
那人背对他,颈部线条坚韧挺拔,正用手拉开自己雪白的衬衫,露出白得耀眼的嵴背,肩宽劲腰,俊美的身姿像西方神话里的天神。
盛长渊只觉得眼前一亮,想朝他吹口哨,又谨慎地记起自己是在偷窥,这才堪堪止住冲动。
那人很敏锐,似乎察觉到什么,迅速把衣服一拉,就要回头。
门外响起的敲门声在危急关头救了盛长渊。
「明澜,我给你拿了一套新衣服,放在门口了!」一名女性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她的脚步声随着动作的进行没逗留多久再次离开。
盛长渊连忙躲进沙发里装死,心里却在想:原来他叫明澜,瀚海生惊澜,明月照静安,很好听。
后来梦里总出现这个身影,他开始搜集沈明澜一切信息,作为盛家大少,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人或物,可是这个人永远冷着脸,毫不犹豫地拒绝他的邀约,带来意想不到的挫败感。
他们甚至都没有在一个空间共处过,这扇名为沈明澜的大门,一次又一次在他的面前关上,这种无力感,盛长远已经不想再体验了。
好在现在有的是机会。
「明澜。」听到这一声称呼,沈明澜低垂专注的狭长眼眸,合成一把锋利的刀刃。
只见他极其厌恶地皱起眉头,冰冷地警告:「别让我在公司听到这个称呼,盛先生和谁都这样亲热吗?」后一句十分讽刺。
本来还暗含期待、笑着抱花的人,脸一点点阴沉下去。他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我们就一定要这样针锋相对吗?」
沈明澜不再说话,定定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且不礼貌的客人,随时抱着赶他走的想法。
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避之不及、无比嫌弃过。所有的难堪和忍让化作尖刀插向他的内心。果然养不熟的狼,待他再好也没用。
顺手将花束丢在门口的垃圾桶里,盛长渊气笑了,眼里电闪雷鸣:「
好的很!沈明澜,放着我这个盛家大少不要,你去垃圾桶里捡对象!沈家的规矩难道只教你怎么对真心的人蹬鼻子上脸?」
「沈家的规矩怎样…我想,你是没有资格评价的。至少没教我,来者不拒。」说出来的话雁过不留痕,却气死人。
盛怒之下,盛长渊狠狠踹倒一只椅子,激动得面红耳赤,连说几个「好!」字。
最后他盯着这个无情的人,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没本事追到的人,就凭他也能跟我抢?他也配!」
他眼睛充血发烫,咬牙切齿,全身带着疯狗的锐气。
一提起顾庭深,刚刚不为所动的人终于起反应:「你不配提他。」
他薄薄的嘴唇一动,说出的话让对面站着的疯狗目眦欲裂:「如果之前片场的事被我查到和你有关,我就把你送进去和张渝作伴。」
手指一点点收紧,盛长渊听见风往耳朵里灌的呼呼声,火车与轨道的尖锐摩擦声,还有自杀的人卧轨时痛苦的呻吟。
撒旦嫉妒得发疯,在他耳边不断嘶吼:「我是六翼天神,至高无上。却被要求臣服于泥土与灰烬,这是对血统的蔑视和侮辱!抹杀这个污点,夺回属于我们的荣光!」
他冷却的心脏诡异地沸腾起来。「沈先生,你要对付我之前先搞搞清楚,谁是握着顾庭深合约的人。」
他的话提醒了沈明澜,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一直没查到李贯帆的踪迹,这个男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细节。
随着耳边响起指节富有节奏的敲击声,盛长渊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就算掘地三尺,也挖不出来连骨头渣渣都不剩的李贯帆了。
之前转让合同,是为了借他的手去折磨顾庭深,谁知道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先因为内讧被解决掉了。
还好凡事多留一手的习惯,让他在转交合同的时候故意没让李贯帆签字,为的就是有一天它能重新回到自己手里。
这事穆棋生默许,砍掉自己一条手臂,就需要更粗的臂膀补上,他需要更有背景、势力的助手来牵制住沈明澜。
等人离开办公室,沈明澜立马按下办公室里的电话:「古秘书,去查查穆棋生和盛长渊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