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浅浅出院的时候，坚决地拒绝了柳明荫帮忙的提议。


    她知道欠他的已经很多，从醒来的那一刻起，从林小雅的记忆在她脑中还原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比地后悔招惹了他。


    这样的后悔，不是学历、地位和职业差异造成的自卑，而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阻碍在他们中间。


    小雅期盼的眼神，小雅最后的一推，反复在她脑中回放。


    冉浅浅想，我简直就是一头猪，我居然睡了小雅最爱的人！在天之灵的小雅该有多疼多失望多难过？


    苏水瑶带着柳明杰，开着他的小polo到了医院。


    又是新的一年。


    一月底的滨州城，冷得人瑟瑟发抖。


    柳明杰刚把小车子停稳，苏水瑶扶着冉浅浅走了出来。


    走出医院的一刻，冉浅浅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仰望天空。连日的雾霾让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雾蒙蒙之中，明明是早晨八九点的光景，天气阴沉的像是要进入夜晚。


    无论何时，医院门口常年地人潮涌动，车水马龙，汽笛声不绝于耳。


    “滴滴….”一声喇叭声在身后拼命地响起。


    “按什么按？没看见病人还没上车吗？”柳明杰从驾驶室出来，“砰”地一声甩上车门，转身对着后面骂道。


    “哟！你小子堵着医院大门还挺横啊！”后面下来一个叼着香烟的男人。


    “完了完了！这家伙又跟别人杠上了！”苏水瑶说着赶紧要把冉浅浅扶进车里。


    冉浅浅用手挡了挡，示意她等等。


    一个月的嗜睡，她像是从鬼门关过了一趟，这样生动的生活场面让她觉得这才是活着！哪怕是有人来吵架也是好的！吵吵多好！吵吵更健康啊！


    香烟男正骂得起劲，一抬头，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相貌极其出众的姑娘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瞬时讪讪地挠了挠头，“那个…那个，那个你们赶紧走吧？我们也是赶着进去取号！网上好不容易挂得号，一会过了时间就没了！”


    苏水瑶见对方态度软了下来，立马堆上满脸笑容，“对不起！对不起！大哥，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她一回头，又佯装骂柳明杰道：“你个家伙，还不赶紧走！”


    三人上了车，麻溜地把车开走了！


    “我说你这个女人，吵架的时候胳膊肘怎么尽往外拐啊！”柳明杰开着车，眼睛看着后视镜，对上苏水瑶的眼光要与其理论。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今天是来干嘛的？是来接人的，接病人的！你还在那没事找事！”苏水瑶鄙视地瞪了他一眼！


    “好，好！你大姐说得有道理！”


    “你才大姐呢！”


    冉浅浅听着她们左一句右一句地相互忒着，嘴角微微翘起，看，活着多好！


    对那些远去的人来说，能活着，能绚丽地活着，就是对她们最好的纪念！


    冉浅浅软软地靠在后座上，闭着眼，感受着耳边的鼓噪和汽笛声，心里却是出奇地平静和安宁。


    车子刚走到巷口，传来一阵‘轰隆隆’的车声和人声鼎沸的吵闹声。


    柳明杰一脚油门直接冲到王大婶院子的门口，那里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