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奉邺见他还在烦恼这个事情,伸手抚了一下他的头顶,问道:「怎么,我都要出远门了,你还想着别人?」
「我觉得这个事情很蹊跷。」杜舟认真道。
赵奉邺伸手抓住他的肩膀,稍微弯腰,凑近他一些,可以让杜舟平视他,杜舟吓得微微后仰,嘀咕了一句:「你……怎么了?」
「看着我,我马上要出一趟远门,你可得记住我,可别我回来之前便忘了我。」赵奉邺似有些无奈的开口。
杜舟闻言,便仔仔细细的审视了他一番,道:「我记住了。」
「……」
感情他之前真的没有记过他的模样吗?
杜舟见他一脸郁闷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路上小心,早些回来。」
「嗯。」赵奉邺颔首。
杜舟看他翻身上马,欲言又止,最后伸手朝他挥了挥。
他出门的理由是有人说认识他,要带他去中州寻亲,他心里有些忐忑,想要给他安排几个家丁一道,他却不要,虽说会早去早回的,杜舟却觉得有些忧心,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
杜舟往回走去,翠儿正好在药铺里取来了锦盒,里面摆着上好的百年人参,这是他打算带去外祖家拜年的。
杜舟让翠儿收好锦盒,问道:「父君的手帖送到方老太医府上了吗?方太医会来吗?」
翠儿立即应道:「已经送到了,杜许就想陷害少爷你,为什么还要给他叫大夫?」
「翠儿,别乱嚼舌根。」杜舟提醒道。
翠儿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昨天夜里,发生这种意外,沈泊君说要去找方老太医来给杜许调养身子,杜许说什么都不愿意,莫望山表面上是顺着杜许的,私下里还是来恳求沈泊君,让他帮个忙,以免杜许日后身子落下病根。
沈泊君听了莫望山的再三保证,才勉强答应去请方老太医,至于后事如何,他们一概不管。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个事情会对杜许和冯渊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杜舟托人将礼物带去远方的外祖家。
之后几日,翠儿便发现了杜舟有些魂不守舍的,有时候看书看着看着,便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日,高武神采奕奕的从外面走来,对翠儿道:「翠姐儿,这里有封家书,应该是姑爷送来的。」
「真的吗?」翠儿立即眼睛一亮,给杜舟送去。
杜舟听到是他写的家书,不由分说拆开看了起来,一连多日心事重重的杜舟,终于松开了眉头,脸上挂上了淡淡的愉悦神色。
翠儿算是看出门道来了,自家少爷很喜欢那位新姑爷,问了句:「少爷,姑爷要回来吗?」
「嗯,说十五之前回来。」杜舟眉眼中都是笑意。
翠儿默了一会,没有多话,心说,初十回来不好吗?
初十是杜舟十八岁生辰,初九那天便有同窗邀请他出去聚会。
杜舟的这些同窗很多都是外面来的,都是仰慕朱夫子的大名特地来南洲求学,去年杜舟哥儿的身份被揭露之后,便让朱夫子去革除他的功名,之后便退学了,之后的家事,其他同窗也都不太了解。
聚会的地点便是长街最热闹的街口的酒楼,登科楼,发起这场聚餐的同窗名唤霍戚,他一早就招呼了大家落座,翘首以盼等着杜舟的到来。
周围的同窗都打趣道:「别看了,人还没来,脖子伸的那么老长?」
「杜舟好像今年就满十九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夫婿。」又有人说道。
霍戚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没有开口,接着又有人说话:「那杜舟若是革除了功名,去年的解元岂不是顺到霍兄身上了?恭喜霍兄。」
「话不能这么说,杜舟他……还是有真才实学的。」霍戚赶紧摆摆手。
「真是的,明知道自己是个哥儿,偏要来抢我们的机会?」秦书墨一脸不虞的说道。
朱玉应和道:「要是上面怪罪下来,我叔父可能都会被牵连。」
「霍戚,你干嘛要叫他来一起聚餐,以后他便不是我们的同窗了。」方子珩收拢手上的纸扇,拍了拍手心。
霍戚没有回答,便看到杜舟走进了酒楼。
他穿了一身枣红色的锦服,上面还绣着暗金色的祥云图案,翻出来的撞黑色封边,缝着云扣,因为天气冷,他还围着兔毛制成的围巾,手上揣着毛绒暖手兜。
脸上因为吹了冷风,而红彤彤的,眉眼中带着笑意,看上去喜庆又软和,让人看着便觉得心生欢喜。
「杜舟,这边,来这边。」霍戚看到杜舟,赶紧冲着他招手,从楼上跑下来,笑着打招呼。
杜舟笑道:「你们来的好早,大家都到齐了吗?」
「还有冯渊,不等他了,咱们先吃。」霍戚眉眼舒朗,笑得一脸灿烂,他的目光落在杜舟的侧脸上,还有他耳朵上有颗可爱的小红痣。
刚刚那几个说杜舟坏话的人,见他上来后,忍不住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挑剔的打量着他,杜舟一一问好:「秦兄,朱兄,方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我听说,哥儿十九岁不成婚,就要被官府指派嫁人的。」开口的是方子珩。
杜舟点头应是。
秦书墨瞥了一眼霍戚,嗤笑道:「明知道自己是个麻烦人,怎么还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你该不会想要趁机找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