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开始了，大家都找了个位置坐下。


    来主持会议的是京都的内科副主任徐胜，只看一个全副武装的人走到会议台子上，完全看不清面容。


    “各位同仁，感谢大家前来支援，原谅徐胜现在不能与大家面对面正常交流，我们是直接和病毒感染感染者最近的一批人，病毒感染存在潜伏期，不能确定我百分百就没有受感染，这也是出于对大家安全的考虑。”徐胜微微鞠躬，声音很大。


    因为自己穿了防护服，不太确定自己的声音能传出来多大，所以就大声了些。


    紧接着徐胜进入这次会议的主题，跟大家详细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死亡的病例在不断攀升，医护人员被感染的人员也越来越多，紧缺的资源，成了糟糕的循环。


    可以明确的是现在没有任何对病毒有效的控制手段，除了之前偶然发现顾只稚的汤膳对那些没有感染病毒的人员能增强一定的免疫效果外。


    徐胜在说起汤膳的时候还不忘看了一下顾只稚所在的方向，虽然他没有见过顾只稚，可奈何顾只稚的名声太大，谁人不知。


    就顾只稚那张脸，人群中一眼都难忘记的样子，都不肖别人说。


    当时曾老告诉他第一批来的人中就有顾只稚，到时候一定要把人放在最安全的地方，提供最好的环境和条件，让她想办法尽快研制出能有用的药。


    徐胜当然也知道这次来的人就有冯老的亲孙女曾甜，可是曾老没有半点要顾私情把曾甜调到后方的意思。


    想起已经年近七十的曾老依然奔波在最前线的样子，他不由有些泪目。


    这段时间的强度，他们这种中、青年都快要扛不住了，最多再过三天，估计都能倒一片，可曾老就像不知道疲惫一样。


    这次的人员调配是之前都决定好了的，上面有做了分工，这会儿徐胜把对应人员分配的地方和工作告诉了大家。


    “大家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报到。”徐胜知道长途跋涉，坐车多颠簸，要是不回个神该多累啊。


    “休息什么休息，这次来就是打硬仗的，直接去！”不知道谁吆喝了一句。


    然后就是一呼百应，大家都表示直接去。


    早点投入这场硬战，早点结束！


    前面的人都那么累了，他们早点去、早点上手，能让他们喘口气也是好的。


    徐胜眼泪都在不知不觉中落下，看到大部分的年轻面孔，又是深深一鞠躬。


    没人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先到。


    “顾老师，我带你去研究所。”徐胜拦住想要跟曾甜一起走的顾只稚。


    “谢谢， 但我更想去一线。”顾只稚拒绝。


    “那不行啊，你的安全很重要，早点研制出药物才能尽可能救更多的人。”徐胜在这件事不会退步。


    可以说，顾只稚是他们最大的希望，要是她先倒下了，不敢相信大家该有多慌。


    “如果我不看亲眼看到病人的情况，不记录病毒的过程，你觉得我只看你们给我的数据能研制出有用的药吗？”顾只稚声音很平淡。


    坐在办公室里面，永远等不到结果。


    一句话把徐胜打懵了。


    是这样的吗？


    是啊，实践出真知。


    所以为什么他们这群人比不及一个小姑娘，真理一定不是高高挂起的，被高高挂起的真理一定不是现实。


    “我明白了，那你跟我来，但请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徐胜下定决心。


    “谢谢。”顾只稚点头。


    徐胜带着被分配到一线的医生们赶到他们的战场。


    这一次四剑客被分开了，林岳阳和顾只稚在一个地方，刘景旻和曾甜在一个地方。


    祝微闰不是医务人员，他被分配到了后勤做统筹，刚好之前的统筹也病倒了，和顾只稚他们是在一个地方。


    大家穿上防护服跟着徐胜，等徐胜把他们分配给一个能带着他们上手工作的老师。


    顾只稚却没有直接工作，一直跟在徐胜的身后。


    徐胜也放慢了脚步，带着她转遍了所有有病人的地方。


    越看到后面，顾只稚眉头皱得更紧。


    “救救我医生，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就看到那边一个面容消瘦的中年妇女抓住一个护士的手腕。


    护士想挣脱都挣脱不了。


    解释了半天她只是个护士，不是医生。


    大家都会尽力救她的，不止是她，任何一个人都会，护士让她再坚持一下。


    谁知道中年妇女像抓了狂一般，想要撕开护士的防护服。


    幸好顾只稚拉她拉的够快。


    “你们就是不想救我们，想让我们自生自灭。天杀的，没开眼啊，死我也要拉上你们垫背。”中年妇女扑过去。


    被顾只稚扎了一针，妇女瞬间瘫软了。


    “这位婶子，救援队伍都在往这边赶，你要放平心态，大家伙都要努力。医务人员都在想办法研制药物，结束这场灾难。”


    “你要是坚持不住，想想自己的家人，想想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故意杀人的惩罚，你承受得起，你的家人们呢。”


    顾只稚三言两语就把中年妇女震慑住了，这医生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她现在浑身软的没力气，连开口说话也没有。


    可脑子也因为刚刚扎那一针而变得清明了许多，想想刚刚自己的混不吝行为，整个人有些发抖。


    看着小护士被中年妇女那么一闹有些被吓到还没有缓过劲。


    “你还好吗？”顾只稚安抚这拍了拍她的背脊。


    小护士摇摇头，但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 小程，你先去休息一下，等会我给你换个岗位。”徐胜也有些生气，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多让人心寒啊。


    这小姑娘涉世未深的，得留下多大的阴影。


    “谢谢徐主任，我休息一下就好，没事的。”程珠说完就先走了，整个还有些颤颤巍巍的。


    顾只稚看着她的背影，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


    “医生快来啊，我好难受，给我打针啊。”


    “啊…好痛啊，我的头好痛啊。”


    “我好像看见了白无常。”


    “你们当医生的到底有没有用，这么多天了，也没见我们好，死的倒是一大片。”


    呻吟声、叫骂声混杂在一起。


    顾只稚沉着眸子。


    她顺手摸了一下妇女的脉搏，然后就近又摸了几个的。


    “这些病症都是比较初期的，但是初期的反应也比较大。”徐胜其实也能理解他们这种反应。


    没有希望，只能看着一个又一个病人被拉出去到更严重的隔离区，大家都会很痛苦…


    顾只稚没说话，看也看得出来，还能叫得出来，怎么也算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