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证据?」盛露嫣问。
如今她手上有了两个人证,但物证的话几乎没有。
魏郎中拿出来一本册子,道:「我这里有一本册子,记录了我这些年为柳家主子问诊的情况。」
还好有证据,盛露嫣安心了些。
等把事情问得差不多了,魏郎中便去休息了,书房里只剩下盛露嫣和寻厉二人。
盛露嫣说出来心头的疑惑:「既然魏郎中千方百计逃到云苍国去,为何肯随大人回来?」
她之前以为这人是受了胁迫不得已回来的,可看刚刚那样子,倒不像是受了胁迫而是自愿。
「因为他的女儿当年死在了逃往的路上,这些年他一直对柳氏怀有怨恨,再加之柳氏当年意图下毒害他,他内心恨极了柳氏。他早就想报仇了,只是苦于自己能力有限,不敢惹上盛陵侯府,所以一直没回来。」
盛露嫣恍然大悟:「怪不得。」
寻厉看向盛露嫣,问道:「夫人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盛露嫣抬眸看向寻厉:「自然是要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
寻厉看着盛露嫣,再次问道:「夫人可想清楚后果了?」
盛露嫣点头。
「这件事情我早就想清楚了。柳氏在我母亲去世不满一年之际就勾引我父亲,全然不顾及我母亲,打了我母亲的脸,我母亲泉下有知想必也会被他们气到。这一口气,母亲不能自己出,作为女儿,我定要为她出了。」
寻厉问:「若只是想惩治盛陵侯夫人,为何不去找盛陵侯,交由盛陵侯处理?」
盛露嫣冷笑了一声:「夫君你在说什么呢,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件事情我父亲也参与其中,去找他不就等于打了他的脸吗?他会承认这件事情?不可能的,他只会压下去,魏郎中和高婆子也别想活着从侯府出来了。」
她太了解她爹了,爱权势、侯府的面子、爱柳氏,其他都不重要。
寻厉又道:「若夫人只想惩治盛陵侯夫人,为夫可以帮你。」
盛露嫣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用。这件事情我父亲本来就做错了,凭什么只有柳氏受处罚!」
早在她拿着柳氏毒害她的证据去找她爹被她爹训斥时,她就对她爹彻底失望了。
「所以,夫人的目的是盛陵侯和盛陵侯夫人两个人?」
盛露嫣摇了摇头:「不,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为我母亲讨回公道。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
寻厉之所以一直在问盛露嫣问题便是想确定她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究竟是只想对付给她下毒的柳氏,还是包括了盛陵侯。
原来夫人对盛陵侯府并不像他想像的那般。
「夫人此举算是断了与盛陵侯府的联繫,往后侯府不会再护着夫人。」寻厉提醒道。这次的事情与上次杜总督的事情不同,那次的事情尚且能糊弄过去,这次绝不会。
看着寻厉认真的神情,盛露嫣笑了。
「夫君不是说过会护我一辈子吗?有夫君在,我还怕什么呢?」
寻厉抿了抿唇,应了一声:「嗯,为夫自然是会护你一辈子的。」
盛露嫣笑了起来。
「有夫君这句话我还怕什么呢?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看着这个笑容,寻厉突然觉得心里痒痒的,他端起来茶喝了一口,随后认真问道:「子告父,不管是赢是输,夫人都将会受到世人的谴责。夫人可想好了?」
盛露嫣也端起来面前的茶喝了一口,皱了皱眉,道:「这个茶是陈茶吧?我那里有上好的西湖龙井,一会儿让人给夫君送过来一些。」
「嗯,那就多谢夫人了。」
盛露嫣放下茶杯,看向了寻厉:「不过,我何时说过要自己去告柳氏和我父亲了?」
「嗯?」
「这件事情由高婆子去告最合适了。」盛露嫣道,「若此事是由我来告,那么高婆子买通官员更换户籍的事情就是重罪。可若是她自己去告去主动坦白,那就变成了为了保全性命不得已为之。虽然都是有罪,但两者在量刑上是不一样的。如今她已经落入了我们手中,这件事情早晚要闹出来。两害相较取其轻,她定然知晓该选哪一个。」
寻厉看向盛露嫣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赏。
「夫人果然聪慧。」
这件事情盛露嫣还得仰仗寻厉,她给寻厉倒满茶,适时地拍马屁:「不及大人万一。」
寻厉看出来盛露嫣这笑容有些假,倒不如那日在回京途中对着他吵闹时真一些。
「夫人打算何时去?」
见寻厉这般主动,盛露嫣自然是高兴的,这件事情有寻厉帮忙,定能顺利很多。
「自然是越快越好,不过,证据还有些不足,不知这样能不能定柳氏的罪。」盛露嫣有些困扰。
人证她已有两个,但物证方面略有不足。她爹和柳氏可不是一般人,仅凭高婆子拿出来柳氏赏她的贵重首饰以及魏郎中的问诊记录,怕是有些难定罪。万一此次被他们逃脱了,这件事情往后再提及就难上加难了。
寻厉看着面前满满的一杯茶,端起来欲喝一口,结果因为茶杯里的水太满而洒在了袖子上。他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皱着眉认真思索的人,暗道,果然是不会伺候人。
即便是撒了,寻厉还是喝了一口,这才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